郑晟加快语速道：“你收拾一下行礼，今天就出发，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即使你心靠虎王，也先要把我的事情做好，弥勒教没有了，你的命运也不会更好。”

“拜见香主。”周才德躬身行礼。

“山民们说，近日的天气都不错。”

他盯着鸟窝一般的乱发走出屋子，外面的两个人已经等不及了。

可惜没有铜镜，没办法让他欣赏到自己的英姿。他从不在意装扮，许多时候显得很邋遢，男人没有过多的时间在打扮上。但这几天不一样，他要学会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弥勒教人面前。

杨奇放下木凳，但没有坐下去。郑晟太直接了，直接到让他无所适从。

“‘不动者’，心坚固无可撼动，‘明者’光明，‘王者’驾驭一切，是为不动明王。”

杨奇爬起来走进草屋。

“准备好了，还有些细则请香主前去定夺。”

“遵命。”杨奇走出草屋，见周才德恭敬的站在草屋门口。彭文彬估计的果然没错，弥勒教真正的头领不是周才德，而是这位军师。

他伸手从包裹里拿出一张黄金色的面具，那是一张不动明王像。明王忿怒，意为喝醒执迷不悟的众生，吓退魔障。他那夜见到张宽仁的面具后，专门请他为自己打制的。

“真是等不及了啊。”郑晟抬脚走出屋子，“我们在开启一个新的时代呢。”张金宝持刀威武的跟在他身后。

“我不喜欢虚伪，虽然许多时候不得不虚伪，”郑晟像个老练的医生，用手术刀般犀利的言辞让这个和他一样高的男人无所适从。

郑晟救了杨奇，面对面的两个人都清楚，无论他按着怎样的心，笔架山上的那个清晨，如果郑晟不说话，杨奇毫无疑问会被敲碎膝盖骨扔进后山的峡谷里。

“彭文彬，笔架山的小寨主，为什么会那么憎恨蒙古人？”

杨奇沉默着，郑晟安静的等待他回答，仿佛在面对注定无法逃脱他魔爪的猎物。

“难怪！”郑晟皱着眉头，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过了好半天，他忽然惊醒，“嗯，你熟悉袁州，再去袁州城走一趟去找王中坤。”

杨奇点了点头。

“我知道，彭山康把你留在我身边是为了监视我，但我不在乎，对于一个随随便便会杀死你的人，我相信聪明人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杨奇缩了缩脖子，他那夜被王中坤吓到了。

“坐山虎落草有十年了，彭文彬是四年前上山的，我听说他家中老小都被蒙古人杀光了，一个三岁、一个五岁的孩子，他的妻子被蒙古人凌辱死的。”他用低低的声音说。

一个人的气质不是由装扮决定的，那是一种由内往外散发的气息，让人沉醉其中，让人热血沸腾。

“冬天快来了啊。”他抬头，对面山上枫叶红似火。仅仅靠帮买五百柄刀，不能让彭山康送粮食养活一千人。

“什么原因？”

“教众们多久没有供奉弥勒佛了？”

“二十多天了，有少数人在暗**奉，我带人把佛像全部收缴了，”周才德隐隐有些担心，“只是如此处置，许多人心中不服。”

“我们都是孤独的人，因心无着落，方心有恐惧，到处寻找寄托，从明天起就不一样了，圣教的弟子都亲如兄弟姐妹啊。”郑晟手腕在胸口前合上，手指张开，犹如一朵盛开的火莲。

张金宝认得，那是明教崇光明佛用的手印。

“（圣）火将在罗霄山点燃，我们的强大不是因为长刀，而是因为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