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的浪潮不惧寒流在山里流淌，这个冬天对郑晟来说太宝贵。

“彭文彬觐见虎王。”

“哼哼，”彭山康推了推桌子上已写好的几份墨宝，“这是几份请帖，明日命人送给那四个人。”

亲卫入门通报，每天的这个时辰，他都会来到这里。坐山虎深居简出，自从入了冬季，每天常常拥抱妇人为乐。

“杨祝两家想拖我的后腿，可官就是官，贼就是贼，官兵了进驻茨坪，他再多的粮食和钱钞都是白费。”彭山康得意的笑，“他们最多想出工不出力，难道还有谁敢在我背后捅刀子。可以让他们捞点好处，但话要说明白。”

山贼们走了随时可以回来，杜恭到达茨坪后，了解以茨坪的实力想对抗群贼收复下坪几乎不可能。他把希望寄托在山贼内讧，所以这个冬天对茨坪的杨祝两位家主也很重要。他们趁四大山贼各回山寨，忙着派出使者，妄图从不可能中找出一线生机。

下坪和茨坪之间的战争仿佛也被冻住了。第一场雪来临后，坐山虎命四大山贼各自返回山寨歇息，等候开春的召唤。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弥勒教虽然惨败，但曾经辉煌不是一盘冷水可以浇灭的。教徒王中坤能动用官府的背景，在翠竹坪开这么大的店铺，虎王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每隔一刻钟，下坪的寨门会打开闪出一条缝，五六个山贼牵着猎狗外出巡逻。站在下坪的城墙头可看清楚周边的一起，但彭文彬仍然小心翼翼。他读过书，知道李塑雪夜袭蔡州的典故。

冰雪覆盖连绵的群山，山里的动物藏在巢穴里。

夕阳落山，万籁俱寂。

也许还很遥远，他忍不住想揣摩明白，如果有一天虎王和弥勒教军翻脸，他要站在哪一边。

“以往货郎们来一次翠竹坪不容易，都眼巴巴的盼着卖完山货换好山里需要的东西，各家货铺可以串通压价，现在货郎们好像相互之间有了勾结，生意不好做了。”小伙计摇头晃脑转到热气腾腾的面汤锅那边，那里比通风的客堂暖和。

猛虎旗帜在下坪的城墙上耷拉脑袋，方圆十里不见人影。雪天路滑，兵马在野外驻扎太痛苦，茨坪的乡兵探听清楚了消息，但没有在寒冬开拓攻势的打算。

他站在城墙头往茨坪方向看了一会，默默的返回镇子里。

堂屋门大开，彭山康正趴在方桌上，手执狼毫写着什么。

“遵命！”

“弥勒教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还在传教，最近山民中渐渐传颂圣教之名，但好像并无人提及族兄是弥勒传人。”彭文彬迟疑着回答。笔架山原人数充实，但如今分驻两地，还要确保两地都不能出问题，实在拿不出多少人手往山里打探消息。

“不急，等我攻下茨坪，山里谁敢不从。”彭山康把笔扔上桌子，“他们一个个心怀异心，但又相互怀疑，都将是我的马前卒。”

“虎王威武，”彭文彬躬身。

笔架山虽然漏洞不少，但虎王早有准备，对手形不成气候，族兄一统罗霄山的趋势不可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