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们停止了进攻,于家的护卫们纷纷跳下马,把于凤聪护在中间,这时候再骑在高头大马上就是活靶子。
前方传来腰鼓声,张金宝领着他的队伍从阴冷的峡谷中走出来,义军随腰鼓的节奏迈着整齐的步伐。他们举着细木杆长枪,能把隔着三丈捅进对手的身体。张金宝举着腰刀站在队伍的右侧,像个领兵出征的将军。
于凤聪掀开黑色的面纱,脸色苍白如远处山峰上的雪。她怎们能相信周才德的话。
山贼在此埋伏,显然是蓄谋已久,她已经不奢望能带回兵器。丢失了这些武器,她在温汤于家的威望会跌倒谷底,想到躺在病榻上老父亲,她不知该怎么去面对。
真是令人恐惧的声音!山里有各种古怪的传说,猎户们的尖叫恰如传说中鬼怪的叫嚣。
“放下你们的兵器,投降吧。”只有场面安静下来,周才德才能确保于凤聪能听清楚他的声音,“于大小姐,我们不是山贼,我们是圣教义军,不会残杀无辜。”
然而,一切只要开始,后面便是顺理成章
“大小姐,我们护着你突围。”族人拉住她战马的缰绳,可是护卫是都是有家有小的人,死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货队所处的山道很宽敞,前队四十多个骑兵调转方向。马拖的货车阻塞在大路正中,骑兵不得不像躲避礁石的航船,忍耐着焦躁操纵战马穿行。
忽然,从东坡下走下来一个人,脑袋藏在帽子里,身上穿着肮脏的灰色布衫,赤红的脚上套着暗青色的草鞋。
于凤聪没有妄动,她忽然想到先行入山的信使,如果附近的土围子得到消息,也许回出兵来救援。
周才德站在大石头,遥遥的拱手:“在下圣教堂主周才德,于大小姐,得罪了。”
见于家护卫有异动,周才德身边大嗓门的汉子又喊:“各位不要妄想逃走,否则莫怪刀箭无眼。”
“救他,救他!”于凤聪指挥亲随救人。她在马上抬起头,眼睁睁看着毛大大摇大摆的退回本阵。于家从未有人能把弓箭射这么远,还这么准。
猎户们摘下身上的野草从地面爬起来,两侧丛林中像变魔法一般多出近百个拉着弓的射手。他们手中弓的形状不一,有的只是用弯木绷上筋弦,但能射入野兽光滑皮毛的箭头一定能钻入人的肉体。
“我把兵器留给你们,为何要斩尽杀绝。”女人对着周才德回应,“杀死我们,你们也要死一样多的人来陪葬。”她不是在恐吓,于家的骑兵有这个实力。
后队护卫统领乘着混乱催马挤过来,“大小姐,杀出去,要快。”
郑晟慢慢的掀开头上的布巾。
“郑郎中。”
“好久不见,大小姐还认得我。”郑晟浅浅的笑。刚过去的寒冬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层红扑扑的粗皮,和猴子屁股差不多,所以他的笑容显得很滑稽。
变化太大了,时隔半年,如果不是在这山里,换做袁州城的某处,于凤聪也许不能一眼认出他。“你是弥勒教人?”她跳下马,右手按上腰间的刀柄。
“如果我不是郎中,即便想当圣教弟子,他们会嫌我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