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晟不是没想过发展热武器，但在现在这种连义军的刀枪都配不起的经济水平下，妄自提出发展热武器只是空中楼阁。

官兵有回回炮、有投石机，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对坚城发动攻击。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红巾军将必须以罗霄山作为根据地。

巨大石块在空中飞舞了整个夜晚，这一夜郑晟没有入眠。幸好官兵的投石机不多，只能对镇东发动攻击。

原本驻守镇东的义军全部迁徙到议事厅周边，只留少数人趴在摇摇欲坠的土墙头，观察官兵何时发动进攻。

队正以上的将领每个人都是神色严肃，幸好香主与让他们同在，让他们不至于被恐惧压倒。

磨盘大的石头在寨子里翻滚，凡是不幸被磕碰上的，也不要送去伤兵营了，那威猛的种碾压造成的伤害余人无能为力。

“我们能守住这里！”

郑晟挂上了腰刀，锋利的赤刀绑在紧绷绷的后背。城墙被砸开的那一刻，将是守军要面对最严峻的考验。

“轰！”

“轰！”

月儿不敢坚持，躬身后往门外走去。

东面的城墙早已千疮百孔，那些在砸倒下的城墙基础上堆起来的土堆看上去脆弱不堪，官兵从外可以不用云梯直接冲上墙头。

汉军居左，探马赤军居右，不甘落后的扑向从外看已经不能称之为墙的防御体。

这是要命的活，黄崇久没有片刻犹豫。

“月儿，你在这里，害怕吗？”他脸部表情放轻松。

月儿点点头，她不对郑晟撒谎。

郑晟没有，他双手托着腮帮子，一动不动无语的盯着刺槐。他压制住了所有的愤怒。

郑晟的怒气不是对毛大发，他在责备自己，不该给王文才留下那么一道死板的命令：“张金宝，王文才，还有王中坤，你们都是聋子瞎子么！”

从城墙头飞落的羽箭给出了回应。

“不！”

但是，他很紧张，数时间的频率从一个时辰变成一刻钟。

双方围绕一个拱形的缓坡展开争夺，在城头短兵相接，。义军用血肉之躯对抗探马赤军的铁甲利刃。

“回去好好歇着吧，有我在，不用怕！”郑晟拍拍手。他会保护好这个女孩，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妹妹。见她身负重伤进入下坪，他连张宽仁都恨上了，后来听说张宽仁因为此事被张世策关入大牢，他才咽下这口气。

一个义军士卒从镇东方向方向返回，在郑晟面前合腕，声音中带有惶恐：“启禀香主，木门被砸裂开了，有两块城墙快要倒塌。”

郑晟首次见识投石机的威力，那呜呜怪叫的石头像是对他的嘲笑：“你来自几百年后，但是不要轻视我！”

三台投石机砸了整整一夜。天亮后，趴在城墙上义军瞭望的义军见到探马赤军在三四里外的丘陵前列阵。

烈日如火。

铁甲让探马赤军如同被笼罩在蒸笼里，流淌的汗水一点点带走他们的体力。红巾贼没有崩溃，那堆积如山的尸首就是证据。

毛大是红巾军元老，在军中地位颇高，敢在郑晟面前多说几句话：“香主，趁我还活着，让我们护送你杀出去。”

投石机的肆掠下，红巾军守住了第一天，但也付出惨重的代价，伤亡近两百人。

刺槐走进房门，她摘下了郑晟送她的布。

“黄崇久！”

“郑大哥，能给我一把刀吗？”月儿低着头，生怕郑晟因为她这个不合理的要求训斥她。

屋子里很整洁，这是月儿的功劳。

“香主，刚才毛大、王瑾和我在议事厅门口商量了一会，香主要坚守盘石镇，等援军到来。但是，官兵拉来投石机后，我们都觉得很难再坚守五天。”

“在！”

厮杀的士卒如同肉盾，站在城墙后的弓箭手则瞄准突破上城墙的官兵引箭。只要坡顶上的士卒不退，官兵就无法进入寨子。

“如果官兵……”月儿及时的住口，她要说的话那么晦气。

只要有石头坠落的声音，表明官兵暂时不会来攻城。郑晟不相信探马赤军敢顶着坠落的大石头冲锋，而且，他在城墙上留了瞭望兵。

“我会这么做的！”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