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力很好的亲兵招手挡住太阳,往远处看,“堂主,前面来的是蒙古人。”
蒙古人的旗帜与探马赤军和汉军的不一样,他们使用淡黄色的旗帜,上绣有飞虎、飞豹,光彩鲜丽,宛如笼子里养的金丝鸟一般艳丽。
“蒙古人啊?”张金宝倒吸了一口冷气,“传令,前队停止前进,列阵迎敌。”
红巾军起事以来,与袁州汉军打过无数次仗,但迄今为止,还从没有与蒙古人交过手。蒙古人是一等人,南人是四等人,在平常百姓眼里,好比蒙古人打仗第一等厉害,汉军最差劲。
气势汹汹的红巾军步伐慢下来,开始收缩阵型。
前面的红巾军刚一停止前进,紧随在后的流民军很快感觉到,彭怀玉把手里用厚木打制的盾牌扔给亲随,提着一柄腰刀便朝拥挤的前队冲过去。
“张堂主,张堂主,为什么要停下来。”他从紧张的红巾军士卒中挤出来。
张金宝不知道他为何而来,着急忙慌的下令:“前面有蒙古人出来,我正在整顿兵马迎敌,你先且退回去,等我传令再带人前来接应。”
“堂主,等不得啊,”彭怀玉凑过脑袋,右手的刀鞘指向四五里外缓缓行进的蒙古人,“如今香主被官兵围困在盘石镇,我军为救援香主而来,将士个个视死如归,堂主怎能在两军将要接战时打退堂鼓,这不是掉自己威风,长蒙古人士气吗。”
一席话把张金宝说的满脸通红,见到赤刀那一刻,他恨不得插翅飞到盘石镇,见到蒙古人时,他又觉得自己莽撞了。
红巾军不再一味的仰着脖子打仗,他们偶尔低下头,手中的兵器毫不留情的砸向身边挪腾的蹄子。
红巾军人数多,这里没有容战马冲刺的地形,他们需要仰着头与蒙古人交战。
彭怀玉出人意料的请战:“大人,在下愿领本部众为先锋出击。”他的部众是流民,从未进行过正儿八经的操练,手里的兵器参差不起,竟然请命打先锋,这让同样耿直的张金宝情何以堪。看看身边亲兵,半数以上的人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圣教平日教导南人变成今日这般贫困潦倒,全是因为蒙古人及其走狗欺压。他们恨蒙古人,渴望在战场击败蒙古人救回香主。
不仅是他,张金宝等一干红巾军将士也发现了。装备精良的蒙古人看上去很唬人,在红巾军舍命凶狠的冲杀下,他们就像窑子里打扮的枝招展的女人,被甩了几耳光后,几乎忘记了怎么去反抗。
“列队,放箭……”蒙古百夫长慢条斯理的传达命令。
好在蒙古人还记得骑马,当恐慌蔓延到后军,一切很快被解决。后队的兵马调转方向,不再堵住撤兵的道路,一百多蒙古骑兵落荒而逃。
两座丘陵之间的通道中,红巾军逼迫的排成长列的蒙古人不断撤退,路上留下二十多具官兵的尸首。后队的红巾军迫不及待冲向半山腰,在茂密的树林中奔跑,企图把队形变成“u”字形状,把两山夹住的蒙古人吃下去。
“砍马腿!”不知是谁第一个叫出来,但彭怀玉绝对是第一个这么做的。小时候,他跟随爷爷在四处流浪,听过大胆的说书先生讲岳飞的故事,哪里面就有一段,岳爷爷命部众斩马腿击败了金国不可一世的铁浮屠。每当遇见骑着马的对手,他就会很自然的想到这个故事。
张金宝脸色瞬间数变,阴沉着脸看两三百蒙古骑兵耀武扬威的靠近,仿佛因为红巾军见到他们退后,露出几分得意的姿态。
“蒙古人又怎么样,这里不是草原,道路两边都是田地,他们的骑兵无法展开阵型。”彭怀玉合腕,正色道:“如果我们冲锋击不败眼前的蒙古人,那么列队肯定也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