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号令兵在他身边吹起号角。
张宽仁很快发现了不对,按照郑晟对他的说法,当今圣教红巾军依旧成要保持对蒙古人的仇恨,但对色目人已经在区别对待。对于不做抵抗的色目人不能无差别的屠杀,否则只会让红巾军的敌人越来越强大。
按照圣教的规定,色目人战俘在矿山里服役五年后可以被释放,但七成的人无法活够五年。战俘里有特别能力的人可以得到赦免,如最近于家就从战俘里挑出了几十个会打制武器的匠工。还有就是少数如穆尔西那样幸运的人。
张宽仁指向正在前行的兵马道:“你回去禀告倪元帅,红巾军已经出动了,我们将很快攻入南昌城内,周才德会率骑兵去北城驰援。”
昨日在西门城墙上,他已经与倪文俊交过手,他没有击杀倪文俊的信心。
张宽仁进入城内,红巾军已经在大半个城市张榜安民,士卒所到之处只要没有抵抗秋毫无犯。他来到府衙前,才惊讶的发现,还坚持不投降求死的人竟然有一半是汉人。
“张将军在哪里?”信使冲到最近处的红巾军身边大声喊,“我奉倪元帅之命想张将军求援。”
巴图姆正冲杀的起劲的时候,从西边飞驰来一队骑兵。
百夫长仰着头打量了他一番,指向中军方向,“那里!”然后继续低着头前行。
“倪”字旗帜在朝阳下闪着金光。
战鼓和号角在战场此起彼伏,只有非常冷静的人才能分辨出哪是自家人发出的号令。
张宽仁随即传令,让周才德率领三千骑兵前往西城战场。郑晟一直很重视骑兵,红巾军在击败佛家奴的兵马后俘获战马,红巾军的骑兵实力要远胜过成军不久的江北义军。
倪文俊看着眼前的场面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蒙古人正在源源不断的从南昌城里涌出来,有骑兵也有步卒,而义军已经溃不成军。他怀疑自己就是把西城外所有的兵马都调集过来,也无法挽回成这场败仗。
他只说免死,但他知道在罗霄山他的铜矿里劳作的色目人境况有多悲惨。
北门的义军兵营处于一片混乱中。领兵冲锋的主将巴图姆相信,再给他一个时辰,他只用手中这些骑兵能把北城外的这些贱民全部冲散。
外围的巡逻的士卒过来把信使领到中军,向张宽仁说明来意。
但这里没有他发泄的东西,他抱拳告退,骑着伤痕累累的战马往北城退去。
义军在倪文俊的大旗下重新聚集,安抚惊魂未定的心。西城援军到了,跟在倪文俊身后向一片狼藉的兵营进发。
源源不断人群从狭窄的城门往外涌,城内的色目人和蒙古人此刻都已经发现了官兵正在突围逃跑,谁也安定不住,争先恐后往北门跑。官兵守住通往北门的街道,在城内兵马撤出南昌之前,不许百姓阻住道路。他们的亮着慑人的弯刀,会毫不犹豫的砍在胡乱逃窜的百姓的脖子上,无论他们是汉人、色目人……还是蒙古人。
没有倪文俊的指挥,北城外的这一万义军已经失去了抵挡的能力。他们想当初当流民时一样,抱着脑袋被蒙古人举着马刀追的四散而逃。
“遵命!”信使低着头掩饰脸上的愤愤不平。他追随倪文俊很久了,耳须目染知道红巾军与江北义军在攻打南昌城的战争中的竞争。红巾军趁江北义军被官兵偷袭的机会杀入城内,让他觉得非常不痛快。江北义军死了那么多人,说好的屠城估计也没有了。
“吹号!”
倪文俊和巴图姆缓缓靠近,他们都谨慎的保持兵马的阵型,不敢冒然发动冲锋。因为谁也承受不了被击败的后果。
此刻,看着与自己长着同样面孔的人喊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正气凛然的口号,深深的厌恶占据了他整个脑子。
“杀了他们,烧毁这座府衙!”一向待人宽厚的张宽仁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后,转身离去。
小鹰举起右手:“杀了他们,烧毁府衙。”
南昌城内没多少抵抗了,大批像跟着官兵逃跑的蒙古人和色目人被堵在北门外。那里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宽撤不的目的是逃走,根本没有与义军死战的决心。
周才德率领红巾军的骑兵正在追击断后的巴图姆。蒙古人在战场再次遇见了击败过他们的军队,威顺王已经逃离的看不见背影了,他们无心恋战,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