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败了就失去了一切,这就是乱世的规矩。义军不是朝廷,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们被包围在杭州了,况普天不想放弃,祖师爷也在犹豫,他这次打败仗不是坏事。”周修永看看左右,周顺的亲兵站的离两人比较远,听不见两人的说话,忽然压低声音问:“公子对以后的路有什么想法没有?”
“不是,”周修永见周顺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挑明了问:“公子想过再回到宗主身边吗?”
“宗主只是个宗主,朝廷毕竟是朝廷,如果公子不提前准备,到时候彭祖师一定还是会请朝廷的大军进南昌。”周修永对城外的厮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自顾自的说话。
“以后的路?”周顺先是惊讶,然后道:“还是先突围吧,留得青山,不怕没柴烧,要是被困在杭州,可能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余人听的不是很明白,但他知道义军的处境突然之间变得很困难,他们可能要被官兵包围在杭州。
“如果我们战败了呢?”周修永指向城外,“我们现在的处境远比看上去更险恶,祖师一路上留下无数隐患,我估计这几天我们沿途辛辛苦苦攻下的城池一座座都有重归鞑子的手里了。”
官兵见义军援军来了,也不再贪念扩大战果,吹起收兵的号角。
一个时辰后,况普天骂骂捏捏的回到杭州城,脸色极其不好看。
左翼的红巾军率先出击,他们刚刚在阵前祈祷过,弥勒佛后保佑他们如之前那样战无不胜。呐喊声起来盖住了鼓声,义军的兵器如他们的衣服一般多种多样,但一路攻打到杭州,他们手中的兵器都换过来了,不再是过去简陋的长枪,但与对方的元军比仍然有差距。
“但是我们慢慢居于劣势了?对不对?”周修永眯着眼睛努力的看战场。他不是在装神棍,他年轻时常年在微弱的灯火下耕读,眼睛视力坏了,距离这么远看不清战场。
周顺忽然转身冲下城墙,“我要去接应况将军了。”
周修永无视周顺的愤慨,道:“我只是想让公子知道,我希望能为宗主效力,他比朝廷可靠的多。”
几个人之间的争论非常激烈,周修永一反常态站出来向彭莹玉建议立刻撤兵,从广德经芜湖撤回南昌,放弃徽州府这些才攻下的地方。张世策和满都拉图的大军刚刚从广德撤出来,他给义军设计的退兵路线可谓出敌不意。
周修永走到周顺刚刚站立的位置,大约过了两刻钟左右,一队骑兵从脚下的城门杀出杭州城,大队步卒紧随其后。
“我们走吧,要不然要死好多人。”余人喃喃道,“既然没有打赢的希望,死的人不都是白死了。”
余人也在议事厅,他脸色苍白,神情很是不安,听着将军们讲述战斗的经过。
周顺看着扶住墙头的石头,神情关注的看着战场。
彭莹玉召集诸将议事,周顺和周修永都在,但自始至终两人目光都没有触碰。
况普天冷哼了一声,这是打仗,一个郎中在这里胡说什么。
他正待说话斥责,彭莹玉忽然开口了:“你说的对,我不能让追随我的白白的死在这里,撤兵!”
彭祖师一言九鼎,没人再敢反对。
虽然做出了撤兵的决定,那注定也是一条充满艰险的道路。
项普略今日很少说话,他一直在想出兵之前他为自己卜的那一卦,果然是天命不可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