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晟忽然扭头向张宽仁：“大将军以为如何？”

张宽仁看着郑晟尴尬起来，他明白这是天启攻占江南最重要一战，也是最艰难一战，主动请战没什么别的意思。

郑晟见他说的坦诚，不明白是什么用意，问：“期限还有一天，彭将军这是可是自诩做不到，前来认罪的？”

“不是！”彭怀玉摇头，“末将便是战死也不会认输。期限还有一日，末将知道只凭自己的本事只怕是没办法如愿了，特壮胆来请宗主助威。”

明日彭怀玉亲自上阵，如不能攻克金陵，只怕也没想着活着回来。如果宗主亲临战场不能取胜，彭怀玉战死，对天启军士气的影响将是致命的。

彭怀玉近大帐后看见张宽仁也在，立刻不自在起来。他这个帅位是从张宽仁手里硬夺过来的，如今战事进展不顺利，自己看似已经黔驴技穷，再见到张宽仁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郑晟没让张宽仁如愿。彭怀玉从宗主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心里很痛快。但眼前的形势却让他难以轻松起来，宗主答应了他的请求，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争不争气了。

郑晟冷笑一声：“你可是见我天启中兄弟损失无数，想这么一死了之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连命都不要敢赌一场，我陪你走一遭又能如何。郑晟看着彭怀玉，打心里喜欢。天下没有什么东西是确定性的，就像他当年孤身走进罗霄山，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盗贼手里，死在毒虫野兽的嘴里。

郑晟尚未说话，彭怀玉先开口拒绝道：“大将军都是千金之躯，怎敢亲临矢石。大将军只需陪在宗主身边观战即可，看末将如何攻破金陵。”

张宽仁委婉的劝了几句，听郑晟这么说，再多嘴反而显得不妙，便不再开口。

张宽仁心中咯噔一跳，彭怀玉胆子真大，竟然敢来指使起宗主。草莽中的走出来的人果然不懂规矩，只有宗主指挥部下，哪有部下对宗主指手画脚。

他看着郑晟，郑晟却没留意他。

细想起来，也不怪他怀疑。自己如果与彭怀玉并肩冲锋攻下金陵城，以军中将士对他二人的风评，多半的功劳都会落在他头上。将士们会说，彭怀玉强攻七天毫无进展，最后还是要张大将军出马才攻克金陵。

两人说话的功夫，毛三思从门口把彭怀玉引进来。

“你有何事要来见我。”郑晟示意毛三思端上椅子。

“答应了。”

“好！”秦十一兴奋的举起拳头，“我就说宗主一定会相信你。这样就好了，有了宗主助阵，三军无不用命。”他长满麻子的脸上显出凶狠的模样，“明日老子也拼了，就不相信城里那帮鞑子都是铁打的。”他脸上大大小小的斑痕本就显得可怖，发起狠来更是丑陋不堪，如同恶鬼一般。

彭怀玉心中很感动。

在天启中，弥勒教不是他的朋友，于家与他不是一路人，除了宗主的信任，他只有这么一个好兄弟。

“我是不会死的，”他捏紧拳头，“我要追随宗主创立前所未有的汉家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