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一个脸色白皙的年轻人,他目光从车队巡梭,最后在那辆雕的马车上停留了片刻,这才面无表情的回礼道:“末将秦飞章,奉命宗主前来迎接将军。”
张金宝与秦飞章并马齐行,主动与他说话,闲聊些金陵城的事情。
在许多天启臣子看来,月儿与宗主关系密切,又照顾过宗主的起居,早就是郑晟的纳妾的不二人选。只有郑晟在男女之事上想法简单,脑子还停留在穿越前的那个年代,觉得这样没什么大不了,还想为月儿挑选一个好夫婿。
“便是这般坚固的城池也被我天启大军攻克了。”跨在战马上的张金宝不无自豪的想,又为自己没能参加这一战有些许遗憾。
月儿的马车停在两百步外,张金宝咬了几口饼往那边走过去,他毕生的前途都压在小女主人身上。但首先要让月儿成为宗主夫人才是,月儿现在的身份帮不了他。
刚走两步,见余人也往马车的窗户前凑过去,隔着窗户正与月儿说着什么,“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张金宝的脚步停下来,心中暗中鄙夷:
道路泥泞,从芜湖到金陵短短两百里的路程,这支队伍足足走了三天。
她生来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在诸多守卫的环绕下低着头走路,如一朵娇羞的水仙。
夫人不走,这支队伍的规模缩小了不少。
鞑子大军溃散后,蒙古在北方的势力依然庞大,韩宋义军势力急剧膨胀后,下一步举措非常关键。郑晟宁愿吃点亏,也不想锋芒毕露。
“如果夫人与我们同行,路上不会这么窘迫吧。”张金宝从部下手里借过一块干饼卷着猪肉放进嘴里。本来夫人是要与他们同行的,但临出发前一天,从广州来了几个人,夫人便留在芜湖了,说是过两天再去金陵。
余人这才没说什么,跟着毛三思往府外去了。
两个侍女上前,月儿掀开帘子,露出画儿一般的脸来。见到眼前这宏伟的楼阁,她稍稍有些吃惊,这便是六朝旧都的模样。
车队进入北王府的院子停下来,毛三思把一切都按安排好了。
“不在,彭将军追击鞑子刚率军回来,宗主去兵营巡视了。”
月儿随身扈从不多,又没有成亲,便先被安顿在北王府。
张金宝说了很多话,但秦飞章却很冷漠,回应有一搭没一搭的,让张金宝心里很不舒服。瓶儿罐儿也爬到他头顶上,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亲兵卫环绕着马车进城,行驶在整齐的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
毛三思连忙过来让秦飞章把一帮守卫带走,又吩咐两个健壮的仆妇带月儿进屋。
余人也跟在马车后面进了北王府,眼看着众人都散去了他也想跟着进王府。
半年前,余人酒醉向郑晟说出她的心思后,她明显感到宗主对她的冷淡了许多。这半年来她常常在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本来只想把心思永远藏在心底,永远不让宗主知道,但余人把一切都挑明后,她忽然多了一层期待,而不合实际的期待正是痛苦的根源。
毛三思伸手拦住他,笑着说:“余郎中,你另有住处,跟着我走吧。”
才收复的城里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天启中能管事的几个长老都没到,再加上要举办庆功宴,没人顾得上忽然到达金陵城的月儿和余人。如果于凤聪来当然不一样,但她没有按照原计划启程,在芜湖留了一天忽然回广州去了。
随后的两人,余人没有见到郑晟,也再没见到月儿。
于凤聪因为家族中的有些事情不得不回广州。于家在广州有许多生意,有人赚够了钱不愿意来江南,以为那里便是最好的地方,她必须要亲自回去处理许多事情。如今张世策在军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她还想把正在琼州操练水师的于少泽调往金陵。
在权力的斗场上没有后退的空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广州虽好,但天启格局已经变了。
但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没有参加这场庆功宴导致的后果,就算舍弃掉于家那些不愿意离开的人也不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