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宗主之间怎要旁人来带话,周顺这是在故意羞辱她。她手中沾上了弥勒教信徒的血,但是那些人自找的,弥勒教与于家已经这般水火不容了么。
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在幕后推动这一切,那是对于家的权势、地位和财富眼红了很久的对手,在广州之夜后埋下的祸根。
她神色严峻,脸上的轮廓硬的像块石头,眼下只要她表现出一点点软弱,于家就会变成待分食的尸体。一切取决于宗主,更取决于她的反击。
“上座。”于凤聪神情冷峻,看上去外面的风风雨雨一点也没影响到她。
她雷厉风行,军令既出口,不容反驳。
“项甲,你从军中挑选五百精锐,随我同行护卫。”于凤聪下令。
于凤聪心头闪过一丝羞怒,“就直说我去芜湖了。”
于少杰送来的密报就放在她手边,这让她恨不得插翅飞到金陵,又希望这段路永远也走不完。“金陵城中一片欢腾,天启将士都已知道月儿为宗主怀了儿子……”
于凤聪不等两人思考,继续吩咐:“你今夜便挑选好随行士卒。”随后再扭头对周顺:“车队后面的行程就交给你了。”
直到走出于家营地,他们才敢出声。
铁蹄滴滴哒哒的敲击在坚硬的石头上……
项甲一头雾水:“不知夫人为何召我护卫。”于家随车队同行的护卫不少,再说芜湖也有天启的驻军,他可不是夫人的亲信,不知怎么的被留在夫人身边。
“啊,”项甲有片刻惊愕了,随即起身接令:“遵命。”他不明白于凤聪为什么挑选他做护卫,但军令就是军令。
“两日后车队金陵到达,你们许久没见过义父了。”于凤聪像是没看见两人的表现,淡淡的说:“但我明日有事要去芜湖,不能领你们同行。”
他二人自四年前结识后一路同往广西再也没有分离过,虽然是义兄弟,但感情与真兄弟差不多。
周顺与项甲从走出来后,都憋着一肚子话。
周顺视线落在远处山边星火般的亮光上,道:“如果金陵城里传出来的消息没错,张月儿一两个月内必然要嫁给宗主,夫人去芜湖不过是故作姿态为于家人谋取地位,你在芜湖待不了多久就会来金陵。”
“于将军也要从琼州岛调集到金陵来,是吗?”项甲问。
他的消息不如周顺灵通。王中坤把周顺当做自己人,一是因为两人结识多年,都是弥勒教死党;再者周顺被于凤聪关押两年,已经铁定是于家的对手。项甲是郑晟的义子,但是从江北投过来的,还算不得天启弥勒教派系的核心。
周顺按着刀柄摇头:“于将军暂时来不了。”他对着深不可测的黑暗,幽幽道:“福建还在元军手里,浙东方元珍一直不消停,王长老说我们要尽力阻止这两份功劳落到于家人手里。”
被关押两年放出来后,他把这个世界看得更透彻了,所以心中多了许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