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垫着脚走过来，转到他身边，动作轻柔服侍他脱下布衫。

“什么？”郑晟一个箭步冲出去。

“传令苏州，命彭怀玉先回江阴要塞坐镇。”

侍女自觉的回避开，两人就这样坐着。

毛三思禀告：“赤潮骑兵大部驻扎在江阴要塞，金陵城中只有一千人。”

跟在他身后的毛三思目瞪口呆，“宗主，您要亲自出征吗？”

月儿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着郑晟的脸问：“夫人为什么不回来，是因为我吗？”脸上露出些许担忧的神情。

“宗主！”忽然一个急促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郑晟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毛三思不会来这里打扰的。他从温柔乡里走出来，低头对月儿说：“我去去就来。”

他走出堂屋大门，便见毛三思在门口抓耳挠腮，一份猴子屁股着火的模样。

“天黑后，他就走了。”

亲兵卫三百人早已在门口候命。秦飞章牵着一匹浑身毛色漆黑的战马候在台阶下。

“余人在这里吗？”郑晟左右张望。

月儿轻轻嗯了一声。

“无论来犯之敌有多少，我也要把夫人救出来。”郑晟怒气冲冲，“天启怎能容许这般欺辱。”

他脑中急转，只在片刻功夫，下令：“召赤潮骑兵。”

毛三思急速道：“芜湖守军束手无策，朱元璋军凶悍，城内前去救援的兵马已经被击溃。”

“好好养身体，你太瘦，夫人回来金陵后，会来看你的。”郑晟笑着说。

她嫁给郑晟，也许是时日尚短，也许是没有盛大的礼仪，两人相处时总她总会想起从前，好似两人还是以兄妹相处，所以尴尬时心中如有小鹿乱撞。

“感觉怎么样？”郑晟问。在这里，他可以什么都不想。

还有，朱元璋的突袭是不是表示韩宋朝廷的争议已经结束，小明王决定先南下再北上？

她不是什么都不想要，她只希望郑晟每天都能这般来陪她一下便知足了。握着郑晟粗糙的大手很心安，就像十五年前，她在冰冷的江水中拉住郑晟的手一样。

郑晟一边换甲衣，一边说:“传令，两刻钟后，府中亲兵卫和赤潮骑兵随我出城。”

是毛三思的声音。

“我为宗主生下的孩子，也是夫人的孩子。”月儿把郑晟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不是一定要和夫人抢宗主，我只是……只是愿意陪在宗主身边。宗主告诉夫人，我什么都不会争的。”

他从秦飞章手中接过缰绳，飞身上马，手中绳索一紧，大黑马仰脖发出一声长嘶。

赤潮骑兵驻扎在城北，此时已奉命举着火把往西城方向奔走，等候与宗主汇合。

“出发！”

郑晟一声号令，三百亲兵卫簇拥着他往城西走去。

毛三思独自站在台阶，目送骑兵队伍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