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甲不敢再争辩。人各有志,他马上就要离开金陵城这个漩涡了,能在战场建功立业,胜过在这里勾心斗角千百倍。
周顺大怒,呵斥项甲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当然会效忠义父,所以才要彻查于家。我已经与王参政计划不但要查于永健,还要拔出萝卜带着泥,把于永吉甚至于家所有见不得台面的东西都查出来。”
不能容许两兄弟不欢而散,王中坤连忙打圆场道:“二公子再坐一会,且听我和大公子说完再做决定。”
可是那个时候,他不认郑晟做义父又能怎样呢?而且郑晟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王中坤笑呵呵的说:“两位公子都压压怒气,我们都为府主效力,怎弄出这么多不快。”他坐入项甲右边的椅子里,右手下意识的摸着圆圆的肚子,道:“于家这些年发了多少财,天启人都看在眼里,我是奉府主的命令严查于家啊。”说完话,他不经意间给周顺使了个眼色。
秦十一为金陵城镇守司将军,在这座城中的势力无人能及。听了周顺的话,项甲第一次发现得他是这么陌生。他知道秦十一从前是周家的家奴,但现在他已是天启仅次于彭怀玉和张宽仁的大将军,周顺直呼其名显得很是无礼。
“是啊,是啊,”周顺附和道,“若是二弟不愿意参与,就在芜湖避一避。”
“是义父要查于家,”周顺拔高声调,神情亢奋,“我已经与王参政商议好,若左辅卫有力不能及的地方,我会找秦十一帮忙。”
听了项甲的话,王中坤心中既惊且怒,张宽仁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站在于家人一边。如果张宽仁与于家联手,他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他决定最后再劝一次:“大哥,过去那两年不开心的事情,该忘记就忘掉吧,秦将军肩负卫戍重任,不要让他为难。”
项甲拱手,忽然言辞坚定道:“我要走了,大哥好自为之。”
项甲迟疑片刻,问:“秦将军真的愿意帮忙?”
周顺毫不犹豫的答应:“当然。秦将军深得义父信任。他是个重情义的人。”他隔着窗户指向外面的院子,微微露出自得之色,道:“这片宅子也是秦将军专门留给我的。”
如果秦十一也支持彻查于家,这件事就不算是坏事。项甲不辨真假,无奈道:“你们为义父做事,为天启做事自然是好事。如大将军所说,如今天下未定,天启四面邻敌,我这种粗人还是在战场上博取功劳吧。”
周顺见他心意已决,多说无益。看来今天把项甲请过来是白费心思了。虽然项甲心思波动,但王中坤和他都认为项甲能去芜湖镇守不是坏事。
天启军中把总以下弥勒教信徒不少,但这些年来,除了秦十一几乎没有能镇守一方的大将。对了,还有秦十一的族侄秦飞章,这次被郑晟任命为卫戍军都指挥使,但他们得到确切的消息,那个人从来没有信奉过弥勒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