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干瘪的男孩躺在被窝里,两只眼睛紧闭着,仿佛还不敢看这个世界。
郑晟静静的看着他,这便是他想建立起庞大帝国的继承人吗?一个瘦弱的男孩,不知道他有一颗如自己一般坚定的心,还是如他的母亲那般温和甚至有些懦弱。他的肩膀能扛得起庞大的天启,经受朝堂中的阴谋诡计吗?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还是去看看月儿吧,那才是陪在自己身边最真实的女人。郑晟走进内室来到床边,握住月儿放在被子是干瘦的手。他的手很特别,温暖如火炉,粗糙如木桩,月儿可能感觉到了府主的气息,睁开疲倦的双眼。
“孩子很好,很健康。”郑晟对她微笑,“有人在照顾他。”
月儿回给他一个笑容,但说不出话来。
余人在背后轻轻捅了捅郑晟的后背,提醒他月儿需要休息。
郑晟明白,向月儿告别道:“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时,我再来看你。”
他大踏步走出北园时,才发现空中阴沉沉的,北风刺骨,这几日气温骤然下降,好像又要一场大雪要来临。
帝子降世,不是应该天有异象,春光明媚吗?他暗自嘲笑自己,走向已经有五天没有去的凤凰楼。
从中书台送来的每一份公文他都审阅过,先分门别类,再从最重要到最不紧急的摆放后,由郑晟阅读后批注或者口头批示,他在负责草拟公文和诏令。
叶琛果然道:“府主五天没有理事,因私废公非明主所为。”
郑晟哈哈大笑起来,赞道:“你还是真是我的魏征啊。”他合上文书,吩咐道:“就按照你说的办,告诉李玮我不见张士信。”
“好了,我知道了,外面这么冷,”郑晟拉住他的胳膊进楼,开玩笑道:“再不会了,等我下次再有孩儿还不知有几年。”
毛三思读书少,从前在郑晟身边时,并不能帮上忙,天启的诏令和文书在郑晟笔下写出来许多都像是大白话,好在那时候天启的部众中也没有饱学大儒。天启占据江浙行省后,不能再按照草莽中的规矩行事,毛三思作为府主内侍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叶琛不动声色的回答:“正是。”
两人前后走进门,郑晟一眼便看见两份文书正摆在正对着门的案台上。
“从海上夹击?”郑晟愣了愣,“仙霞关不是刚刚被攻破吗?”
郑晟见没有其他事了,这才噔噔噔踩着楼梯上楼。
“仙霞关一破,入闽的道路便通了,他再从海上迂回不是与大将军抢功吗?”郑晟把文书扔回桌上,很干脆的回道:“不许,命于少泽率本部兵马进驻杭州。张士诚刚刚在江北战败,命他北上驻防松江府边界以防生变。”
叶琛不理会他的玩笑,正色道:“中书台送来了两件很紧急的事情,府主要尽快定论。”
叶琛道:“我听说在乱世中有信义的人能令天下豪杰心向往之,贪图小利虽然能得到眼前一点便宜,但长久却会失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