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达见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点出了自己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道:“我在南平时,大将军有过交代,福建的蒙古鞑子必然是要杀光的。但色目人有探马赤军为鞑子效力,也有商人出钱资助鞑子,这些人也不能留。泉州历来是色目商人的聚集地,这些人愿意参与随番长举事的可以免罪,日后还可以留作这里经商,若是胆敢追随蒙古人,”他神色转为阴狠,哼哼了两声,后面的话没有说,不言而喻。
袁明达还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道:“军中若都是色目人恐会让大将军不高兴,我知道泉州周边蒲家子弟众多,若都能加入,方才是万全之策。”
袁明达哼了一声,把令牌接过来放进怀里,道:“番长相信便好。”他清了清喉咙,道:“仙霞关破后,福建的鞑虏如瓮中之鳖,鞑子困兽犹斗,集聚了一些汉军和探马赤军在福州。大将军命我来泉州联络番长,便是想请番长能在泉州举事,与大将军南北夹击福州。”
这令牌半尺长,两指宽,黑黝黝的握在手中很有质感,那兀纳细看上面铸了几个端正的楷书“左卫大将军彭”,但看铸造字体的细腻,绝不是一般武器作坊能完成的。
那兀纳满脸堆笑,道:“大将军深谋远虑,蒙古鞑子必败。”
袁明达淡淡的说;“那你便草拟一份名单上来,让我都见见他们。”
那兀纳道:“遵命,我这就去办。”
袁明达看他心思重重的模样,冷笑一声,喝道:“番长这是在怀疑我吗?”
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仇人,又追问道:“我听说大人是蒲家的女婿,蒲家可是元廷的忠臣,番长准备这么做,蒲家知道吗?”
那兀纳哈哈一笑,道:“蒲家与在下血脉相连,我做的事情就是蒲家想做的是事情。”
那兀纳有心讨好袁明达,道:“不满袁使,在下这些日子早在准备,泉州色目商人都听我的指挥。我等出钱财募集了五千武士,只需我一声令下,便可以控制泉州城。”
袁明达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对这些色目商人无所谓,最终目的是想借那兀纳把蒲家人全部引出来。他也装作兴奋的模样,道:“这般最好,我知道蒲家在福建宗室子弟众多,若是蒲家能支持番长,大事可成。”
大江南北举事的红巾军都有仇视蒙古人和色目人的传闻,说起来天启算是做的不那么极端。那兀纳以为袁明达在提醒他若是举事兵马中军中清一色是色目人会惹得大将军不高兴,点头哈腰答应道:“多谢袁使提醒,在下明白。”
袁明达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那兀纳把愿意跟随他举事的色目商人名字一一告诉袁明达,有些袁明达听说过,有些他没听说过,都是泉州城里响当当的人物。
谈了半个时辰,袁明达把桌子上点心吃了个精光。他一介平民,如此精致的点心平日里闻所未闻,想到把命都豁出去了,便能安心享受这些美食。
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切动作都被那兀纳看在眼里。自进屋后,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表现的坦坦荡荡底气十足,令那兀纳的疑心降到极点。
见袁明达贪图美味,那兀纳心中暗自得意。人既然有欲望就好办,他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美食和美女,凡是能用钱买到的东西,应有尽有。
他先牛刀小试把这位密使奉承好,想着等日后把大将军身边人都买通,换了朝廷,泉州港日后不还是他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