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晟摸了摸下巴，道：“若我好好想想。”此事干系不小，叶琛的说法是没错，但天启现如今还四面临敌，不可树敌太多。

能让他这种明义理的人说出这般狠毒的话，令郑晟很奇怪。

叶琛一直协助郑晟处理公务，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现在见府主心里也像是明镜一般，暗自松了口气。

过了很久，郑晟直起身子，少见向叶琛征询意见，问道：“依叶主事之间，该当如何？”

这个桀骜不驯的大将军在做他认为对的事情时，总有这么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有时候这是破敌的利器，但用的不好也会伤到自己。

叶琛能从许多文书中专门挑选出这两份报告出来，向他请示，说明叶琛早已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叶琛避开郑晟的视线，小心翼翼的回答：“属下不知道，属下不敢说。”

“为何?”郑晟不知道其中缘由。

蒲家人都已经死了，是蒙古人动的手，浙江左丞告状只是为了想让府主知道此事，郑晟也不可能用这个不明了的事情来惩罚彭怀玉。但私自招募探马赤军进入天启军就不一样了。

叶琛见府主认同他的话，借机把心底的话都倒了出来，道：“穆教和景教于我汉人便是毒瘤，都是蒙古人引入中原，借用掣肘汉人势力，信奉这两个教派的人都不可信。府主既然禁了弥勒教，对这两个教派也需限制。”

郑晟方才了然此事，道：“这么说来蒲家人的确该死。彭怀玉借蒙古人之手屠尽蒲家人倒不算过分。”但是他心中微有些不安，彭怀玉在给他的密报中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件事。

叶琛哪里敢接话。他是府主近侍，有心想谏言，但怕担上挑拨府主与大将关系的罪名。

叶琛见府主犹豫不定，听口气对左卫大将军有不满，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件事，道：“不过泉州蒲家被灭族，倒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蒲家人原本就该死！”叶琛道。

郑晟考虑再三，对叶琛道：“另一件事，彭怀玉做的不妥。天启可以不斩杀投降的探马赤军，但将其招募入伍事关重大，不是彭怀玉能私自决定的。”

叶琛试探着说：“大将军在捷报中穿插此事，想来木已成舟。”

郑晟怒道：“那也不行。我天启并不缺兵源。”

叶琛劝道：“我在史书上看过，战国时秦国灭楚国时，秦王把倾国八十万大军交给王翦指挥时，战事进展中一直追赏王翦华丽的宅子和肥沃的田地。如今天启二十万大军都在福建，战事又是进展到最胶着的时候，府主这个时候因小事责罚大将军并不合适。”

他没有说彭怀玉的行径是对的，只劝郑晟不该急于去否定彭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