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南军整齐的呼喊声分外清晰，傅友德很有手段，没有辜负邹普胜的信任，明白攻敌先攻心的道理。

但是如果天启和天完朝廷合二为一，他还能保持当朝太师的地位吗？显然不能。他根本无需对郑晟讨价还价，便已经知道了最终答案。

他猛然策马往北方驰骋，急于指挥大军进攻，出了两丈多远，方想起来回头道：“请太师等着我大胜的消息。”

他朝身后亲兵呼喊：“把大元帅的旗帜打出来!”

“倪元俊作乱已败！圣上仁慈，北军放下兵器者不追究罪过！”

就算他把旗帜举的再高，北军又有几人能看见。倪元俊知道自己如果不能立刻回到北军中军坐镇，今夜必败无疑。

混乱中，傅友德也无法及时知晓城内的情况，但他早早命斥候盯着武昌城的东城门。倪元俊的旗号刚刚出现，他就得到了消息。

他出城速度太快，傅友德发现他的行踪时已经来不及再派人来阻击，一路往北军大营方向并无阻碍。

倪元涵见到兄长不再那么惊慌，但还是忍不住向倪元俊进言：“军心已乱，士卒无心恋战，只怕无法匹敌南军精锐。”

他找到北军大将族弟倪元涵，命清点各部兵马，方知军中千户已经十去二三，如果他在再晚一刻回来，三万北军不需别人南军动手，就会在这漆黑的夜晚中溃散一空。

好恶毒的计策！

前营方向已经传来厮杀喊叫声，邹普胜无心在眼前的战场，看向远处黑暗中只见到轮廓的武昌城，默默哀叹：“经此一乱，天完势力大损。倪元俊成了叛逆，徐寿辉不值得辅佐，难道祖师的事业就要这样衰败吗？”

……

傅友德不敢与太师争辩，道：“倪元俊既然出城，我等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北军此战必败。”

还没逃走的人大多数都是倪元俊的亲信部下，他从洞庭湖中带出来的旧部对今夜的兵变多多少少都知道些底细，明白外面那些喊叫声只是南军扰乱军心。

邹普胜在火把的亮光中轻轻点头。

倪元俊大怒，喝道：“呸，什么南军精锐，你跟着我多少艰难都闯过来了，怎么在这里丢了胆。”他绝对不会在这里承认自己失败，内心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诸将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们的信心没有那么足，但还是相信倪元俊能掌控大局。

倪元俊“仓浪”拔出大刀，大吼道：“南军作乱，他们的人数只有我们的一半，只知道用谎言迷惑不知详情的士卒，今夜你们跟着我打败他们，便是拥立我倪元俊的功臣。”

诸将被他激发，战意昂然，纷纷拱手道：“愿听大元帅吩咐。”

北军到底是踩着蒙古人尸首建立起来的，并非一伙乌合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