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三万大军攻打一座坚固的营寨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直到太阳在升起在东边天空,天完各部兵马才在陈友仁的指挥下在西营前排列成整齐的队形。
陈友仁跃马阵前,西营的真实面貌完全呈现在他眼前。
他率五十骑兵从南边奔跑到北边,观察西营的每一处栅栏,细致的搜寻破绽处。他是陈友谅委以重任的先锋,不仅仅具有勇气,更知道怎么在战场取胜。
西营非常简陋,甚至不如一座破旧的县城坚固。最外层的栅栏已经在昨夜被夜袭者们拆的千疮百孔,无法再作为防守屏障。事实上,天启西营的兵士也放弃了那里,在他指挥大军列阵的时候没人敢出来修补漏洞。
里层的栅栏前零零散散散布着一些尸体,都是身穿黑色战袍的夜袭者。细细看了一遍,他不得不佩服天启兵士扎营的细致,西营虽然只剩下了最后一层防守,但几乎完美无缺。
巨大的床弩放在距离栅栏五十步远的土堆上,左右各有七八个兵士守护。现在是休战时期,床弩上铺盖着一层灰色的厚布,以防止弓弦被露水打潮湿损坏。
他胆子极大,最近的时候出甚至纵马到距离栅栏三百步之内。
副将神情紧张,不得不提醒,“五王,天启可能有骑兵在营内,我们还是小心点。”
陈友仁策马到这么近的地方,与其说是在勘查军情,不如说是在挑衅。他不理会副将,冷哼一声,仍然我行我素。
营内有铁炮和赤潮骑兵压阵,还有大将军张宽仁压阵,但府主把西营的指挥权交给他,并让他尽管施为。
第一轮弩箭杀伤力并不大。
三遍穿云箭后,陈友仁大胆下令命三分之一的步卒顶着间歇式施射的床弩冲锋。
他以前战斗分于宝才的心,命步卒虚虚实实冲锋几次之后,便让西营箭手把三筒穿云箭全部都放完了。
“开炮!”
西营大门缓缓拉开,一列举着赤色旗帜的骑兵进入他的视线。
朝阳完全照耀在翠绿的田野上时,随着他一身令下,中军响起雄浑的战鼓声。
破营就在此刻!
“长矛手列阵!”
战马嘶鸣,赤潮骑兵早就给马耳朵里堵住了,但仍然有战马被惊吓到,在主人死死的拖拽下跳跃。
铁球砸在木栅栏前五十步的草地上,往前碾压滚动,在地面留下一条长长的沟槽。沟槽中有泥巴和血肉混合。战场到处是残肢断臂,贼兵鬼哭狼嚎。
旗帜挥舞,他居中调集兵马,传令兵举着令旗飞驰往各部而去。
站在铁炮前等候了许多时候的士卒们掀开盖住铁炮的油毡布,炮膛里早就填上了铁球,他们甚至连炮口的位置都不用挪,只需举火点燃铁炮屁股后面的引线。
现在看来,夜袭真是个愚蠢的主意。他忍不住转头恨恨的看了一眼周顺,难怪此人在天启府不得重用,既不忠诚,又愚蠢,还胆小,简直一无是处。
西营内,悠长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贼兵铺天盖地而来,郑晟扭头看了张宽仁一眼,道:“就在此刻了!”
陈友仁如何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心里恨他垂头丧气影响士气,不愿再多看他一眼,抖动缰绳往东边走去,口中喝道:“且看我如何破敌!”
蓝衣军指挥使于宝才神情关注,眼皮都不眨,看着贼兵一步步走近。
说时迟那时快,陈友仁再回过头时,双方已经隔着一层栅栏展开肉搏战。
“赤潮骑兵!”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看军容便可知道战力,看一场战斗,便可以预估对面领军将军的能力。
装填手面无表情从前膛装填铁蛋,他们从来不看战场的战果。七个人分工明确,有人装填火药,有人通过预估贼兵距离指挥同伴调整铁炮角度。
对他来说,夜晚的战斗与白天的战斗没什么不同,他只是在合适的时机下达合适的命令。
陈友仁同样在控制节奏,通过昨夜的战斗,他知道穿云箭至少能连续施放三次。
张宽仁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