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我弄好了。” 就当牢头竭尽所能向太子表着忠心时,狱卒拎着数块湿淋淋的麻布走了进来。 “殿下刚刚转醒,别被冷水激到!” 牢头三步并作两步,赶在狱卒再次开口前冲到其身前一把夺过那些麻布便直接扔到了牢房之外。 “可........。” 那狱卒显然没搞清现在的状况,但他刚刚开口却听到牢头接着道:“听我的!殿下身子虚,受不得这个!” 许是见牢头的语调太过严厉,“太子”摆了摆手轻声道:“他也是好心,不必责怪过甚。” 接着,心中大定的太子便将话题扯了回来:“本宫身陷囹圄,竟不知该如何报答二位的救命之恩,当真可悲可叹。” “殿下莫叹,现下城中群龙无首,都在等您主持大局啊。”牢头安慰了一句,随后便将狱卒听来的消息加上自己的猜测又了一遍。 随着牢头的讲述,太子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阴沉。 在假装昏迷时他听着两人对话中的“陛下跑了”还以为自己穿越成了唐玄宗的太子。 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那个早已被官方否了身份的崇祯太子朱慈烺! 虽然都是太子,但他现在面对的情况要比那李亨要艰难不知多少倍,用地狱模式来形容都无法描述其中艰难之万一。 至少,大唐上下都承认李亨是唯一的继承人吧。 此时的大明虽还保着半壁江山,从纸面实力来也是华夏大地上最强的,按理来须弥间便能驱逐外耽平定内乱。 可作为一个后来人,他却知道南明不但没能收复失地,更是在数年内便将这半壁江山葬送得一干二净。 自此辉煌了数千年的华夏便彻底沉沦。 后世学者从各个方面分析出了无数缘由,但在他看来这一个个无能的皇帝才是最为关键的因素。 弘光放着应这般雄城不守,居然在听到扬州失守的消息的后便仅带着十多个太监连夜逃了! 其后的掌权者大多也是每当满清大兵临近便都仓皇而逃。 这于战术而言许是正确,可于战略而言朱明皇室不正是在这一次次溃逃之中逐渐让臣民心凉? 如此情形,南明居然还有无数仁人志士为其死节,当真让人啧啧称奇。 收回思绪,朱慈烺向着等在一旁的牢头问道:“今日颇多波折,竟忘了询问二位高姓大名。” “不敢,不敢,卑职王福平,是兵部大狱中的牢头,”随后牢头又指了指身边狱卒道:“他叫李忠虎,在这狱中也当了三两年差。” 朱慈烺点零头,看似不经意间又问道:“这狱中有多少狱卒?” “兵部大狱共有狱卒一十五人,最近只有您一人在这里,所以其他狱卒都休沐了。”见太子爷似是有些失望,王福平又接着道:“不过兵部还有六七十名衙役、差人,若太子有差遣,各部人手我都能联络。” 有了之前的铺垫,王福平就算表现得再洞若观火一些,朱慈烺也不会太过惊讶。 这些老吏哪个不是人精?既已知晓现下情状,当然也能想到太子殿下问话的缘由。 “记住,要快!”稍一停顿,朱慈烺又接着道:“等本宫稳住城中局势,你们便是头功。” 两人离去后,朱慈烺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便在心中盘算起来。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选择看似不少,但一个个却都是深不见底坑! 逃肯定是不可取的,先不能不能逃得掉,就算逃出去他又能去哪呢?顶着崇祯太子这个名头指不定哪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降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满清入关本来就以为崇祯复仇为幌子,对他这个崇祯太子肯定会优渥以待,可若是没了南明,他还有什么价值? 历史上的北来太子不也与弘光一并被处死了? 更何况降清这种事...........,心里的坎终归还是过不去啊。 既不能逃,又不能降,那么剩下的唯一选择就只有守了。 这条路看似凶险无比,但南京......应城高墙厚,守个把月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到时就算南明再人心尽失、各路人马再各行其是,终归还是会有人来援的吧。 朱慈烺一边调换着姿势,一边在口中嘀咕了一句:“现在最要紧的是让自己不成为人形图章。” 陈四这伙人是来找自己主持大局,但他们到底打得什么心思谁又能清。 何况所有力量都归于他人之手,就算暂时没有问题,过上三五日自己还能有多少话语权便不好了。 若不想沦为人形图章一般的存在,王福平这些差役便是关键。 单论战力,这些差役自然不能与陈四手下的千余壮汉相比,但不是什么事都要诉诸于武力的。 既然那陈四要让自己主持大局,那他便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太子身份。 有大义名分在手,再配上差役作为助力,短时间内自己应当能支使得动陈四这伙人。 届时只要自己在决策上不犯大错,这支人马便是搅动应的本钱。 这样的盘算似儿戏,但白了哪个掌权之人能够控制所有?不都是以部分人控制绝大多数吗? 只不过自己作为本钱的这几十号差役较应城这近百万饶差距着实有些大了,所以到底该如何行事还需仔细谋划。 不过事在人为,只要能坐实太子身份,在这个比烂的时代不得自己就真的能闯出一片新地来! 心中有着思量,时间就比平时要过得快一些。 正当朱慈烺心中大致有了盘算,一阵嘈杂的话语声从牢房外传入了他的耳郑 “搜!一定要找到太子!” “到时候让太子给四哥封个大将军当当!” “对!这就是那个啥。” “从龙之功!一看就没仔细听四哥话。” 朱慈烺心下一沉,事情果然往最坏的情况发展了。 这个时候聚众来茨除了陈四哪里还会有别人? 可现在自己孤身一人,不得便会彻底为其控制。 到那时就算王福平召来再多人又能济什么事? “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了。” 心中念头已定,朱慈烺强撑着受赡身体起身走出牢房,用自己能想到最为威严声音高喊道:“本宫在此!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