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跟着布置阵法的化灵派向南行走了百里,进入一座荒山。 李顺一到此处便发觉不对,前方有禁制:“你们在此等候,我一人前去。”他离开元香等人,换回人身,龙魂护体,便百无禁忌。 他穿过禁制,竟来到一处小镇之中,与别处的荒凉破败不同,此处像是完全没有经历过战火,屋舍俨然,青砖青瓦,雕梁画栋,小桥流水江南色,柳条垂岸六月天。 来往之人的脸上也全无菜色,各个油光水滑,这在大胤的和平时期都是少见。 李顺断定,这些人不是他的子民,他的治下,老百姓可没有这等精神面貌,而且能量感应告诉他,这些也不是凡人。 “他们来这种奇怪的地方干嘛?” 李顺可不会认为这里是化灵派聚集的地方,这些人明显是修仙者。化灵派都还没有搞清楚头绪,又出现修仙者,真是多事之秋,各种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他躲在暗处,随机挑选一个穿着华贵的年轻男子打昏,拖到角落,读取了他的记忆,而后,变成他的样子。他没有杀人。在没搞清楚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也不想草菅人命。通过男人的记忆,李顺知道了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秘境。几次从情报中听到这个词,没想到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一处。 他变成的人的身份也不简单,这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虽然街上的人都不普通,可谁也没有这个男人那般扎眼,绫罗着身,绣的是云中仙鹤,锦缎包头,冠上有海上明珠,环佩叮当,步下生风,走起路来横冲直撞,就差把“我不一般”写在脸上了。 李顺随便找个人家的地窖将他丢了进去,施了昏睡法门,没个三五天醒不过来的那种,在把地窖封上,设了个禁制,外人不得打开。 “下次出门,别穿得太骚包,容易被坏人盯上。” 此处名夜巡秘境,是大胤本土法修聚居之地。 他所变化的人是个二世祖,为本地第一修仙家族,刘家的长子,刘禹。纨绔子弟,人称小旋风,实则外强中干,欺软怕硬。 李顺走在街上,立即感受到几道怪异的目光向他投来。他摹仿着刘禹的步态,不管不顾地向前走去。 “刘兄,上了喝一口酒啊?” 一处酒楼之上,有人喊道。 李顺急着去追那几个化灵派术士,便没有搭理。怎知那几人确实不依不饶,直接从楼上飞下,挡住他的去路。 李顺斜眼而视:“张兄,我于家中还有要事,不便耽搁。” 面前这人名叫张锋,也是一个修仙家族的子弟,算是刘禹的狐朋狗友之一。 张锋拿着酒壶,往嘴里直灌:“刘大少爷能有什么事?不给兄弟面子吗?” 其人话中竟是落寞和揶揄,着重咬字在刘大少爷几个字上,仿佛是在说刘禹,也像是在说自己。他们这些修仙家族隐于秘境,大胤建立之后,修行越发困难。秘境就像一个保护罩,虽然不能完全隔绝气运,但也比在外面要好很多,这就导致修炼资源缺乏,只能择优培养人才。 秘境之中所有满八岁的孩子,都要经行根骨测验,凡是根骨不达标的,直接就禁止修炼,不浪费资源。 刘禹则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的根骨很好,换在仙国之中,还有一定的机会成为关门弟子,成仙了道。但在刘家却是不行,因为他和他爹都是外姓人。 他爹也不姓刘,而是姓于,入赘刘家的上门女婿。他也不是刘家子孙,而是他爹带来的,只是被迫跟着姓刘,要不是他爹确实有些本事,以赘婿的身份成功执掌刘家,他能不能活着都得另说。 李顺呵呵笑道:“张兄哪里的话?我爹找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头子的脾气,去得晚了,难免受到责罚。” 张锋听到李顺这么说,也不再阻止,脚下一蹬,飞身上楼,在楼上大声道:“刘兄,今晚天香楼,从外面弄来了不少新货色,兄弟做东,我们一起去品尝一下,不得爽约啊。” 大庭广众之下,张锋大声说着逛青楼的事,周围的人皆习以为常,最多投来几道鄙夷目光,心想:“这些凡夫俗子,天天吃吃喝喝,不思进取,活该不能修炼!要不是他们是家族子弟,有些特权,成年之后,晚三年才出去做事,哪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在夜巡秘境之中,有一个共识,穿得越华贵,越没有本事。像是周围有些百姓,他们没什么地位,可是因为根骨还不错,获得了修炼的资格。虽然因为缺少资源,修为不高,但多少挂了个修炼者的名字。 李顺本身脸皮不厚,只是顶着别人的脸也就不在乎什么名声,点头答应。 这些秘境之人只是很少出去,却也不是完全的与世隔绝。秘境之中的人,不事生产,吃穿用度,大多向外获取,他们有专门外出做事的人。 不出意外的话,刘禹再过几年,便会成为这样的人,所以他也就不用修炼了。这样看来,刘禹身在这些法修家族之中也挺悲哀的。 李顺迅速离开,那些化灵派在空气中残留的气味越来越淡,不能耽搁,左转右转,终是在一座大院子前停下脚步,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抬头一看,刘府两个大字,映入他的眼帘。 缘!妙不可言。 李顺自嘲一笑,想来也是,这些化灵派能够出入秘境,必然是得到许可,在夜巡秘境之中,什么事都绕不开刘家。 他走进刘府,以刘禹的身份接触不到家族的核心机密,他也只能装傻充楞地直接向会客厅走去。 根据气味来定位,那几化灵派就在客堂。 李顺刚到门口,就被护卫拦住:“大少爷,老爷有重要客人会见,谁也不能接近。” 李顺呵呵一声,控制力道推攘着:“什么客人啊?我要见我爹,我没钱花了。” 刘禹就是这样乖张的性格,知道自己的身份,没资格修炼之后,他就自暴自弃,极尽享受。他爹也许是为了弥补对他的亏欠,也是十分纵容。 护卫纹丝不动,重复一句:“老爷有要事,不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