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丝的身躯十分庞大,大概有数百米高。她身体周围黑光环绕,那些黑暗的阴影在扭曲蠕动着,就好似一个燃烧漆黑火焰的巨人,从下城区的缺口处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她却缩小了自己的体型,熄灭了自己身上的黑光阴影,只维持着区区十几米的高度。 “......雅威!至高无上的主!”萝丝看着那悬浮在不远处的巨大光团,表情先是有些难以置信,随后却是激动了起来,“我在这片大地上徘徊了无数年,终于等到了您的降临——” 至高造物主上一次的降临,已经是七百多万年前的事情了。 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萝丝的身份,也在德鲁伊的文明之中,发生了数次的转变。 她从最开始的德鲁伊统领,到后来的文明的引导者,再到舍弃原本的地位的权柄,重新回归到了最初的自由个体。 作为一个自由的个体,萝丝徘徊在德鲁伊的文明之中,已经不再干涉文明的任何进程了。 但她在历史之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却成为了族人口口相传的一段史诗,一个神话。 在这个超凡生命族群当中,被族群所崇敬的萝丝有了新的名讳,那就是自然之母。 德鲁伊长者们掉落在地上,才逐渐回过神来,他们看到那通体漆黑,只有一个头颅以及四肢的高大女性,原本惊恐的表情,逐渐变得迷茫了起来,“伟大的自然之母,您怎么出现了——” 自然之母,距离上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已经过了极为久远的时光,久到印象和记忆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但不管多么模糊的记忆,对于这位曾经的德鲁伊的统领,最初文明的主宰者,他们也不可能忘记。 只是,在此时此刻,那高高在上的自然之母,并没有理会他们这些族人。 反而是十分激动地,跪伏在了那个巨大的光团下方。 于是他们的目光,又从萝丝的身上,移到了那个巨大的光团上面。 为首的德鲁伊长者们,突地想起了那曾经流传过的古老传说,他们的情绪又从茫然,转变到惶恐不安起来。 这个巨大的光团,竟然能让伟大的自然之母,都如此毕恭毕敬,好像一个初生的孩子一般。 萝丝此刻的形态,与卢亚当初看到的不同,甚至与诸多德鲁伊的外观都相差较远。 德鲁伊都是三头六臂的形态,而唯独萝丝这个德鲁伊中的神话,只剩下一颗头颅,以及与人类相仿的四肢。 原本的两颗头颅和其他肢体,竟然不知所踪。 ‘萝丝作为德鲁伊的神话,似乎能看到我模糊的身影,所以......她在模仿我的形态。只是她怎么解决的另外两颗头颅?是吞噬,还是分离?’ 卢亚低下头,注视着下方面容虔诚的萝丝。 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一头普普通通的猪,也应该成为一只猪妖王了。 何况本就作为神话生命的萝丝,如今恐怕已将自身的超凡力量开发到了极致。毕竟连那些德鲁伊长者,都远比他曾经见过的长者要强大很多倍。 卢亚能观察到,萝丝的身体周围,萦绕着一股极为特殊的力量。 这种力量的能级,远超德鲁伊长者们所掌握的巫术之力,甚至已经接近某种规则,脱离了时空的限制,近乎于‘道’了。 ‘如今的萝丝,不再像是一个物质生命,而是某种宇宙规则的具象化。’ ‘我依然能洞察她的情绪和态度,但已经不能完全保证这种情绪,是否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或许,原本的神话生命,已经脱离了生命的后缀,成为了真正的神话。’ 卢亚心中对此有了定义。 这样的一个神话,经历了悠久的岁月后,对自己这么一个神出鬼没的造物主,真的还保留多少虔诚和崇敬吗? 不过卢亚倒是不慌。 就算萝丝作为神话,突破了他留在德鲁伊文明里的后手,也应该不是造物之力的对手。 不过用造物之力创造了一个神话,又要消耗造物之力摧毁一个神话。 说实在的,这个过程太亏了点。 ‘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 卢亚想到这里,默然无语。 他不希望对方到时候喊出:‘所谓的造物主,也无非只是比较强大的生命罢了。’ 然后要逆天、要弑主,要为了真正的自由什么的。 卢亚很是谨慎的脑补了许多,依然保持着对超凡族群的警惕。 “雅威,至高无上的主!这些年来,我是多么的想念您。” 但是萝丝对此却浑然不觉,只是激动地呼唤着造物主的名讳。 仅仅只是被造物主的目光所注视,她就不由地双腿夹紧,只觉得全身都在颤栗,有种无与伦比的幸福感,从内心深处蔓延而出。 自然之母萝丝,大约已经有数百万年的时间,没有产生过情绪的波动了。 但在此时此刻,她的情绪波动到了最巅峰,连身边空气的物质结构,都在因为她的情绪而转化成莫名的扭曲空间。 附近的德鲁伊长者们,表示他们非常压抑,连原本惶恐不安的情绪,都被某种特殊力量全部压制下去了。 自然之母光是情绪的浓烈散发,就能将他们的思维能力彻底剥夺。 糟糕,感觉又要变成石头了—— “萝丝,好久不见。” 不过卢亚开口产生的波动,让德鲁伊的长者们,又重新从压抑的环境之中解脱了出来。 光团包裹的身影一边往缺口外面飘去,一边将跪伏在地上的萝丝拉起来,“跟我四处走走吧,我对你们文明的现况感到好奇。” “是,至高无上的主。” 萝丝漂浮而起,跟着巨大光团一前一后的飞了出去。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德鲁伊长者,以及一片狼藉的奴隶们。 趴在地上的克洛斯,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 在他的心中,那些永远高高在上,无视一切的德鲁伊长者们,此刻却像一根随手掰断的树枝般脆弱。 ‘原来,那些贵族和长老们......一样会从天空上面跌落下来。他们,一样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奴隶克洛斯的心里,那已经固定了数十万年的思维方式,在此刻出现了一丝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