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这次要玩个大的,不灭郑耳国,不能减去心头之恨。也只有这样做,心中的痛苦才能暂时缓解。
他要送给她一个礼物,不管多少天,多少年她才会回来,只要她回来那天,他要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自从齐双消失后,渐渐的,朝臣们也从各种现象发现了这个秘密,本来,以他们这些老匹夫的德行,一定会上诉说什么国不能一日无后,逼着他来封后。
但是,自从齐双几次示威,他们中,有不少人已经偏向皇后,有些保持中立,只有一部分还是不爽皇后的,可是,看到陛下为此而性情大变,他们竟然也是不敢吭声了。
以前的陛下,虽然手腕也强,但是,还是比较仁义宽厚,可是现在……谁敢惹?没事触陛下霉头的,也是找死。
确实,裴天匀已不同往日,他不再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开始一意孤行甚至有些暴虐,杀伐果断冷酷无情。
那些曾经为难过皇后的几个不长眼的老顽固,已经被他找借口发放,劝退了。他不至于残暴不仁,但,也不再姑息养奸。
他现在恨自己太过软弱无能,才将一切弄成了这样。
时光不能回头,可是他不容自己再做伤害双儿的事。
用一切的实际行动,来忏悔。
“陛下,外面有些凉了,您快到屋里歇息吧。”高公公小心冀冀的站到后面,轻声提醒。
现在的陛下就好比是没了知觉的人,需要他时时关心照顾,才不至于委屈了自己。
“我不冷。”裴天匀望着有些萧条的枝叶,神色淡淡地说。
“……”高公公张了张嘴,又犹豫着没说话,眼睛,却是怜惜地看向他的发。
那里,又长了一根白发。
自从皇后娘娘失踪后,陛下已经不是那个陛下,他每天给陛下梳头的时候,都会悄悄拔掉几根白发,可是第二天再梳的时候,又会有几根变白了。
陛下才二十多岁,已愁白了头。
只有他知道陛下有多苦,多少次夜里头,陛下在哭声中惊醒,然后醒来后,呆滞着一坐到天亮。
只有拾起那仇恨,他才能算是个活的人。
日复一日的久了,他也开始气恨皇后娘娘。
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要抛弃陛下。
难道拥有陛下这样的爱,她还不够吗?
有什么事不能好商量?不就是纳几个妃子吗?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佳丽成群?虽然陛下不好色,但是,普通男子还有一妻一妾呢,陛下只是纳一个妃子,至少也是为了生个皇子,让皇家有后,为什么皇后娘娘倔强如此?
他无法理解皇后的坚持,为什么那么自私强势,说到底,她不够爱陛下。她爱自己更多,不容许自己为爱的人受一点委屈。
再看陛下,他真是恨铁不成钢,为了皇后,已经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昔日里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是何其的风光,但是现在,只剩一个干枯的躯壳,和一个充满暴虐的心灵。
因为知道陛下的苦,所以不管陛下做了什么狠绝的事,他都理解陛下,为了抚慰他的心,他更细心的照顾他,陛下是他的主子,是他的恩人,为了陛下能一日日熬下去,他也是呕心沥血,无怨无悔。
陛下现在是固执的,甚至是偏执,他不愿意回寝宫,是因为他心里烦闷不堪,只有在外面这空旷之地,才能得几分呼吸,稍稍舒解沉重的心思。
他不放心陛下,一直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呆会儿。”裴天匀对高远还是好的,他不管怎么狠,也不会不知好歹。
高公公弓身退下,但是一转身,就拿了件披风过来,“陛下,龙体要紧,起风了,奴才给您系上披风吧。”
裴天匀站在那个,像个雕塑一样,仿佛没听见他的说话。
高公公习惯了他这样,只要没有出声拒绝,他就敢主动给他披上。
披上了黑色披风的裴天匀,整个人显得更瘦了。
干瘦下来的裴天匀,身上周围起了一身的阴气,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眼窝加深,眼神尖锐凌厉,就像藏在阴暗潮湿的墓地里的一把剑。
两侧白发不断,显得他也老了十岁,但他现在不再关注妆容,女为悦己者容,换过来,也是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