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喜欢,那就是喜欢。
沈柏没想到顾恒舟还会回答,愣了一下,而后弯眸笑起:“顾兄喜欢的话,以后每年我都陪你一起放烟吧。”
以后每年都一起放烟。
这个承诺让顾恒舟心脏发软,他垂眸看着手里已经快燃到尽头的烟,抿着唇又陷入沉默。
顾廷戈年纪不小了,过几年他退下来,顾恒舟多半是要继承他的衣钵戍守边关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不可能每年都陪着沈柏过年。
他活得太较真,做不到的事绝对不会轻易承诺。
刚想拒绝,沈柏又拿了一支烟递给他,笑盈盈的说:“是我要陪顾兄放烟,又不是让顾兄陪我,以后不管顾兄在哪里,我都会找到顾兄陪在顾兄身边的,若是最后没有做到,失约的是我,与顾兄没有任何干系。”
是啊,从一开始说喜欢的就是她,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回应都是他的自由,她从来都没有要求他做过什么。
顾恒舟眉头微松,在手里那支烟燃到尽头的时候松手,然后接过沈柏重新递过来那支,神色肃穆的应了一声:“好。”
以后每年都一起放烟,一起过年。
得了应允,沈柏笑得更开心,点了好多支烟拿在手里转圈圈,在飞舞的烟火中,她笑靥明媚动人,像一团热烈的火焰,重重砸进顾恒舟的心窝。
沈柏说是陪顾恒舟玩儿,但顾恒舟的性子已经这样了,对一切表现得都不怎么热衷,多数时候还是沈柏在玩儿。
顾恒舟不说话,沈柏也不觉得冷场尴尬,在旁边玩儿得特别开心,顾恒舟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眉眼不自觉染上笑意,画面和谐美好极了。
一箱烟很快放完,周遭重新陷入昏暗,只有轻柔的月光给一切镀上一层冷色。
顾恒舟说:“烟放完了,时辰也不早了,回去吧。”
沈柏看看月亮,离子时还差一会儿,沈柏对顾恒舟说:“再等等,我还有东西没给顾兄看呢。”
顾恒舟问:“什么?”
沈柏在怀里摸了一会儿,摸出一个细长盒子递到顾恒舟面前:“喏,这是我特意为顾兄准备的新年礼物。”
顾恒舟意外,没想到沈柏还给他准备了礼物。
他接过盒子,当着沈柏的面打开,看见里面放着一支白玉簪。
那白玉簪通体莹白,簪头呈浪状,浪有浅浅的蔚蓝色,簪尾略尖,整支簪没有其他任何装饰点缀,浑然天成,虽然不能说是价值连城,却也是价值不菲。
顾恒舟看了一会儿,问了句很煞风景的话:“你挪用公款了?”
沈柏立刻为自己辩驳:“顾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在你心里难道就是如此奸诈不堪的人吗?百姓身处疾苦,我怎么会挪用公款呢?”
“那这是从哪儿来的?”
“我用魏巡的名义佘的账,他想要我的命,我他一点银子,他也不冤。”
沈柏摸摸鼻尖,很是理直气壮,却听见顾恒舟问:“我记得你还用他的钱给你的男宠买了不少东西。”
沈柏心虚的掩唇咳了两声,嘿嘿的笑起:“顾兄,你也知道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都是假的,不能作数,而且给他们买那些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顾兄你这支簪子可是我跑遍整个漠州,千挑万选才从一家店里选出来的镇店之宝呢。”
顾兄你的礼物最值钱,也最用心,这下总可以满意了吧?
沈柏一脸谄媚,顾恒舟把簪子收好,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问:“陛下让你到漠州治水,你的水渠修好了?”
“水渠再过几日就完工了,城中的人听说修渠可以分田地,争先恐后的来应征修渠,人手很多,比预计要的时间少得多。”沈柏毫不犹豫的回答,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是擅自来远烽郡,我是奉陛下谕旨来的。”
顾恒舟眉心微皱,问:“陛下又下了谕旨?”
沈柏点头。
顾恒舟在漠州的时候写信进京向顾廷戈求证俘虏之事,还要求暂时掌握兵符,恒德帝下到漠州的谕旨,就和兵符有关。
顾恒舟也猜到这一点,狐疑的看了沈柏一会儿,压低声音问:“兵符在你身上?”
沈柏勾唇笑得明媚,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顾兄,只要我想,现在我可以号令你做任何事。”
那就是在她身上了。
顾恒舟有点不知道该说沈柏什么才好,恒德帝送到漠州的兵符是顾廷戈身上的,那是可以号令昭陵数十万大军的东西,沈柏把兵符揣在身上,带着两个禁卫军就敢到处乱跑,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顾恒舟上下打量着沈柏,问:“你把兵符藏哪儿了?”
沈柏摊开手,一脸自信的说:“反正藏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顾兄不信可以现在搜一下试试。”
沈柏刚说完,顾恒舟便拉低披风帽子完全挡住她的脸,冷声道:“身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搜的吗?”
沈柏把帽子扒拉开,小声嘀咕:“我又没让别人搜。”
顾恒舟板着脸训斥:“就算是我也不行!”
不行就不行,顾兄你这么凶做什么。
沈柏腹诽,烟放了,礼物也送了,这会儿是真的累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开始犯困。
“回去了。”
顾恒舟说,沈柏点点头跟着他往回走,走了没几步,顾恒舟伸手把她捞进怀里,沈柏正觉意外便听见他说:“抱紧了,摔了我可不会管你。”
沈柏立刻抱住顾恒舟的腰,几乎是半抱着被顾恒舟带回去。
将近子时,校场上的将士都散了,两人快到主营帐的时候,正好看到孙毅光和李云觉走来,顾恒舟下意识的放开沈柏,沈柏对他们的感觉和顾廷戈差不多,也不敢造次,乖乖站好打招呼:“孙叔叔、李叔叔,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啊。”
李云觉说:“方才没看见你们,不大放心,所以出来看看,你们上哪儿去了?”
沈柏笑着回答:“去后山放烟了。”
李云觉意外的看了顾恒舟一眼,没想到顾恒舟还有心思带人放烟。
孙毅光也笑,不过是对着沈柏,他说:“小柏一定累坏了吧,我和云觉刚刚转了一圈,发现行远还没让人帮你收拾营帐出来,今天太晚了,小柏如果不嫌弃,不如和我将就一晚上吧,我虽然糙了点,但不像你李叔叔,睡觉还打呼噜。”
李云觉立刻反驳:“你这死老头胡说什么?我打呼噜你还磨牙呢!”
孙毅光立刻回怼:“那也比你强多了!”
两人一来二去吵得有些不可开交,孩子气十足。
等了一会儿见两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顾恒舟淡淡开口:“二位叔叔不必争了,我住的营帐很大,她跟我睡也可。”
顾恒舟给出解决办法,孙毅光却立刻否决:“不行,行远你性子冷,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沈少爷与你一起睡你肯定睡不好。”
李云觉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而且小柏文文弱弱,在太傅府也是自己睡习惯了的,你们两个小孩儿待一起,万一抢被子感染风寒伤了和气怎么办?”
顾恒舟说:“我不会跟她抢被子。”
李云觉不信,挑眉问:“你们都没一起睡过,怎么知道不会抢被子?”
顾恒舟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咬着牙说:“睡过!”
李云觉一脸讶异:“行远,你刚刚说什么?”
顾恒舟耐心全无,一字一句的说:“我说我们之前一起睡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