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贤怕沈柏被罚,忙扯了脸上的纸条说:“就是无聊玩了个小游戏,皇兄这个时辰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赵彻看向沈柏,淡淡的说:“宫人说她没回房休息,怕她闯祸,过来看看。”
“臣弟觉得沈少爷并不像传言中那般顽劣,还请皇兄莫要因为谣言误会他。”赵贤为沈柏说话。
赵彻说:“我有分寸。”说完看向沈柏。
沈柏是人精,知道赵彻来这里就是要带自己回去,也扯了脸上的纸条,乖巧的说:“时辰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二殿下,先回去休息了。”
赵贤没敢留沈柏,跟赵彻行了礼,送两人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谁也没开口说话,快到的时候,沈柏停下来,回头朝赵彻伸出手,问:“不牵着我吗?我很容易摔跤的。”
沈柏先低头,赵彻走过去抓住她的手。
找了这么一通,赵彻的手已经有点凉了,沈柏的手却还是暖乎乎的。
赵彻下意识的抓紧,沈柏低声说:“殿下,你今天是真的不想让我跟你睡一个屋吗?”
不是。
我只是看见你跟别人走得很近觉得很生气。
赵彻在心里说,不知道该怎么跟沈柏表达自己的心情。
沈柏拉着他往前走,低着头说:“我刚到太傅府的时候其实很害怕,我怕一个人睡,想跟沈老头一起,但沈老头不同意,把我赶回房间,还让下人守着我,后来我离家出走,他从乞丐窝把我找到,我以为他会打死我,但他那个时候眼眶红红的,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赵彻没见过沈儒修哭,也完全想象不到沈儒修这个年纪的男人哭起来会是什么样。
沈柏说:“你肯定想不到,沈老头这样的人哭起来有多难看。”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宫人就自行退开,隔出一段距离。
沈柏没看路,一直仰头看着赵彻,她的眼睛亮闪闪的,映着满天星辰。
然后赵彻听见她说:“殿下,你以后千万别学沈老头,很容易被人误解的。”
明明很爱她,就不要装作不喜欢她呀。
这个世界上像她这样能敏锐感受到善意的小可爱可是不多的。
赵彻没说话,和沈柏一起回去。
时辰不早了,两人迅速洗漱完躺下,沈柏的脾性来得快去得也快,躺下后直接滚进赵彻怀里。
赵彻把她揽住,过了会儿低声问:“离家出走的时候,如果没人来找你,你怕吗?”
沈柏没说话,轻轻抖了一下,更加努力的钻进赵彻怀里。
她很怕的。
那个时候从宫里被送到太傅府,她天天都盼着赵彻或者卫如昭能来把她接回去。
她不想被丢下,不想一个人待在陌生的环境,就连后来从太傅府离家出走,她也是想闹得凶了,就能被接回到赵彻身边。
她从一生下来就和皇后待在一起,把赵彻和卫如昭当成自己的亲人,就算现在她知道自己和他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也改不了心理上的那种依赖。
这一夜赵彻没怎么睡好,断断续续做着噩梦。
他梦见沈柏的女儿身被人戳穿了,沈家满门都被灭门,血把午门口的地砖染红,围观的百姓却在拍手称快。
天没亮赵彻就被这个梦惊醒,他出了一身的汗,喘气有点困难,冷静下来才发现是沈柏趴在他胸口。
小心翼翼的把沈柏拨到一边,赵彻起身下床,看了会儿书才平复下来。
刚醒来的时候,他有非常强烈的冲动想把沈柏送离瀚京,让她远离一切纷扰,但很快他又打消这个念头。
且不说她离开以后对沈儒修会造成多大的打击,德妃和李家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难保以后不会察觉什么异常,她不在京中也不一定能确保安全。
皱眉看了会儿书,沈柏醒来,赵彻捏捏眉心,帮她穿好衣服,唤宫人进来伺候洗漱。
今天是武试,要赛冰球。
吃过饭到湖边,宫人们已经准备好了比试要用的装备,参赛的少年都各自去换衣服,沈柏看得很是新奇,跃跃欲试。
赵彻小声提醒:“这不是你能玩儿的,安分看着,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柏不甘心,期盼的看着赵彻问:“太子殿下,你玩过这个吗?好玩儿吗?”
赵彻只玩过一次,那一次还是皇后和卫如昭带他一起玩的。
卫家家风比较开明,皇后玩儿这个还挺拿手的,不过后来赵彻要忙着学业和其他的事,就再也没玩过。
想起旧事,赵彻的脸色不大好看,沈柏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弯下腰来。
赵彻不懂她又要说什么,俯身凑近,沈柏拍拍他的肩膀,老气横秋的说:“殿下也不用羡慕别人,等晚点这里没什么人了,我再陪你来玩儿就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她的语气像个小老头,赵彻忍不住失笑,应道:“好。”
少年们很快换好装备,赵彻要主持大局,没有参赛,赵贤尚文,从来没玩儿过这个,也没参加,剩下的以赵稠和司偌铭为首自然分成两队。
知道顾恒舟厉害,赵稠一开始就想招揽他跟自己一队。
顾恒舟是无所谓的,他跟赵稠和司偌铭都没什么交情,不过他和周珏关系不错,赵稠招揽了他,周珏自然跟他一起去赵稠那里,赵稠却觉得周珏长得太白净,直接开口拒绝周珏,让周珏去司偌铭那一队。
赵稠的语气有点高傲,不过他是皇子,周珏也没觉得有什么,转身要走,顾恒舟开口对赵稠说:“我和他是一起的,四殿下如果觉得他不行,那我也不会跟着四殿下。”
赵稠原本还想借这次机会跟顾恒舟套套近乎,不说跟顾恒舟有多好的交情,也能膈应一下赵彻,看赵彻以后还敢不敢全然相信国公府。
只是赵稠没想到,顾恒舟会为了一个周珏和他对上。
赵稠对顾恒舟的态度不大满意,不过为了比赛,还是觉得忍着,退步道:“行吧,那就让他一起,但他得在后面,不能拖后腿。”
赵稠已经认定周珏是会拖后腿的人,顾恒舟听出他的语气并不满意,沉沉的说:“四殿下如此看重今日的比试,我二人恐担不起四殿下的期望,还是不要参加比试好了。”
说完这话,顾恒舟直接踩着冰刀往湖边滑去。
周珏知道顾恒舟是在维护自己,感动得不行,对赵稠说:“顾兄就是这臭脾气,四殿下别动怒,我帮你去骂他。”
丢下这么句话,周珏追着顾恒舟到湖边,笑嘻嘻的问:“顾兄,你这么怼四殿下,不怕四殿下动怒啊?”
顾恒舟已经脱了一只鞋,闻言往赵稠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道:“无妨。”
他以后是要上战场的人,不是要玩弄心术的权臣,没必要和赵稠说那么多。
顾恒舟和周珏换回自己的鞋子,正要往观赛区走,沈柏在看台一个劲儿的跟他们挥手大喊:“顾兄、周兄,这里视野好,过来这里呀。”
沈柏一直和赵彻待在一起,顾恒舟和周珏对视一眼才走过去,先向赵彻行礼,沈柏好奇的问:“顾兄、周兄你们擅长这个吗?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参赛了?”
这问题也是赵彻想问的,赵彻看向顾恒舟,顾恒舟如实说:“其他人都很看重这次比赛,我二人并不是争强好胜之人,就不与他们争这个高低了。”
顾恒舟的语气淡薄,赵彻抢在沈柏之前开口,问:“若是有人非要争个高低,行远也要一退再退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