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跟三公学权谋一年多了,对人心的拿捏比之前熟练多了,一下子就抓住孙友善的弱点,孙友善立刻赔着笑说:“这些都是小打小闹,沈少爷到底年岁小,我不敢让他太沉迷这些东西,以免玩物丧志。”
你也知道玩物丧志?
赵彻在心底冷笑,平静道:“我比他年长许多,自然有分寸,不会沉迷其中。”
孙友善点头应是,吩咐人送来骰子,给赵彻和沈柏细细的解释玩法。
那骰子做得很漂亮,白玉面上点着几点艳红,色差很大,像有魔力,将人的注意力全都吸附进去。
沈柏不能参加,孙友善跟赵彻对赌,两人分别摇骰子,然后比点数大小。
赵彻随意摇了几次,点数都比孙友善大,孙友善也不含糊,让人取了银子给赵彻,还装作很诚心的夸赞:“贵客的手气真好,应该是命理高贵,自带财气,不管在哪儿做什么,都是能有大作为的。”
这种话是个人都喜欢听。
不过赵彻从小听到的阿谀奉承太多了,已经免疫没什么感觉,反倒是沈柏被糊弄得一愣一愣的,热切的说:“对对对,没错,他以后就是要有大作为的。”
赵彻微微勾唇,像是被这游戏吸引,又和孙友善玩了一炷香的时间。
两人有输有赢,但主要还是赵彻赢得多,他不仅赢回了沈柏输掉的二十两银子,还赢了孙友善不少钱。
天色渐暗,孙友善主动提醒两人该回家了。
赵彻拿了一锭银子给沈柏,其它的都还给孙友善,带着沈柏走出赌坊。
沈柏一开始还怕赵彻会生气,这会儿赵彻与她同流合污了,她就放松了许多。
马车把她送到太傅府,沈柏麻溜的钻出马车,赵彻叫住她,温声说:“今天那个地方挺好玩儿的,以后不要一个人去,想去的时候跟我一起。”
“可是殿下很忙……”沈柏犹豫,赵彻打断她说:“我自有分寸,你照我说的便是。”
“嗯!”
沈柏点头,欢喜回家。
这种事一个人玩儿虽然挺好玩儿的,但多一个人,还是会更好玩儿一点。
测考结束,夫子留了课业让大家做,沈柏只了五天时间就做完了,她心痒难耐,自己偷摸着又去了回赌坊,输得身无分文,为了转运,只能求助赵彻。
卫黎熬过冬天,身子渐渐好了些,赵彻借着出门看他的名义,和沈柏又去了两次赌坊。
骰子他摇得好,基本都是赢钱,孙友善很快又给他介绍了新的玩法。
赌石。
这法子是从东恒国那边传过来的,毕竟那边的宝石比较多。
赌石是比掷骰子风险更大的活动,开出来的石头有可能是废的,有可能是残次品,如果要开到非常顶级的玉石,这运气更是罕见了。
孙友善先用一些普通的玉石给赵彻练手,赵彻开了三个,一个废的,一个普通玉石,还有一个是成色还行的和田玉。
赵彻对这个还比较感兴趣,只享受开玉石的快乐,石头开出来他并不要,都送给孙友善。
孙友善越发肯定赵彻家里有钱,对赵彻和沈柏都相当殷勤,找了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他们,在鬼节那天,他们要筹备一个赌石会,在那里不仅有赌石,还有一些奇珍异宝会拿出来拍卖,如果他们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沈柏一听这个,就一百二十个愿意去参加。
鬼节那天宫里是有祭祀的,赵彻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时间,没有直接应下,不过还是接了孙友善给的帖子。
回去的路上,沈柏一直缠着想让赵彻答应去参加,赵彻都拒绝了,也让沈柏死了心,如果他那天不能出宫,沈柏休想自己一个人去。
沈柏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回家的时候都耷拉着脑袋。
接下来几天赵彻都没出宫,鬼节那天,宫里果然有祭祀,宸淑宫除夕那天失了火,恒德帝心有愧疚,还带他去了趟皇陵。
赵彻忙了一天都没怎么休息,到傍晚的时候才歇下来。
赌石会是在晚上进行的,知道还能赶上,赵彻还是换上便装出了宫,让禁卫军悄悄去太傅府把沈柏带出来。
沈柏一直盼着赵彻带她去赌石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禁卫军进去很快把人带出来。
一上车沈柏便狗腿的说:“殿下你今天好帅啊!”
赵彻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吃这套,严肃的跟她约法三章,让她乖乖听话,一会儿去了那里不能惹是生非,要听他的指令。
沈柏为了凑热闹,什么条件都答应。
两人坐马车去城东,用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才到赌石会。
他们迟到了一点,赌石会已经开始了。
赌石会选在城东的清泠湖边,湖边平日什么都没有,这会儿却摆满了小摊,湖中还有好几艘画舫,灯火映在湖面,热闹非凡。
赵彻有点意外,赌石会比他想象中的大,几乎赶得上庙会了。
入场的时候,有人给他们发了面具,面具很符合今天的节气,上面用各种颜料画着鬼面,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赵彻不信鬼神,把面具戴上,然后被沈柏抓住手。
沈柏带了个吊死鬼的面具,只从面具窟窿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有些茫然的眼睛。
她是想凑热闹的,但又有点害怕。
还是小孩儿。
赵彻抓住她的手问:“怕了?”
沈柏这个时候当然不肯承认,抓紧他的手说:“有你在,我不会怕的。”
赵彻没再说话,拉着她走进百鬼夜行的集市。
她说得很对,有他在,她没什么可怕的。
既然是赌石会,集市上的东西都不是卖的,而是要靠赌的方式获取,而不同的摊主索要的赌注都不相同。
沈柏一开始还是害怕的,后来好奇便压下害怕,她转了一圈,看上一个做工精致的玉葫芦,玉葫芦只有巴掌大小,正常卖的话估计也就几两银子,沈柏想要,问摊主要什么样的赌注,摊主张嘴就说:“一根手指。”
沈柏只用钱做过赌注,从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当即瞪大眼睛,怒道:“我是诚心要这个葫芦,你怎么能这样?”
有面具遮挡,那摊主也不害怕,看着沈柏幽幽的说:“我也是诚心想要一根手指,这是赌石会,有什么是不能的?”
话音落下,不远处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众人全都抬头看过去,有个人疯疯癫癫的笑道:“哈哈哈,我赢了,这个锦囊是我的了。”
沈柏被吸引,拉着赵彻往那边走去,走近了发现有个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而另一个人神色癫狂的打开锦囊,从里面掏出一沓白纸。
在看到那沓白纸后,那个人死死的瞪大眼睛,而后面部肌肉抽搐,满脸惊恐,喃喃道:“怎么没有?怎么会没有?”
说完,有两个人穿黑衣服,戴着黑白无常面具的人上前,捂住他的口鼻将他拖走。
沈柏下意识的害怕,抓紧赵彻的手问:“他们这又是在玩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