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马场如何经营,李牧并不太明白。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尝试着做,而他所根据的基本规则,正是他所擅长的,游戏制作思路。 在进入前世加班猝死的那个游戏公司之前,李牧曾在一个小的页游工作室待过。参与制作过一款页游塔防游戏,叫做《三国武将大战奥特曼》,讲述的是奥特曼军团穿越时空,入侵三国乱世,三国魏蜀吴众志成城团结一心抵抗侵略的故事。 当时设计盈利方式的时候,其中有一项便是招募武将。同样的一个诸葛亮,有绿诸葛,蓝诸葛,紫诸葛,金诸葛,SSR七彩神装诸葛等不同的卡片,每一个卡片的能力值都不相同,技能也不一样。如果你想获得更强力的卡片,只能通过两种方式,要么直接充钱购买,要么还是充钱,充的少一点,碰运气抽。 由于中奖几率实在是太坑了,惹得天怒人怨,投诉邮件每日九千多,无奈,老板宣布推出一个小游戏,来给屌丝们提高一下中奖几率。 小游戏的名字叫做‘关羽下马’,正是李牧负责制作的。取自关羽封金挂印的典故,系统随机提供三张魏军谋士卡片,玩家选其中一张,扮做追兵,由于每一张卡片的属性都不一样,所以在追击的路上会出现不同的障碍。如果玩家扮演的魏军谋士追上了关羽,关羽就会下马跟着玩家回到曹操身边。 玩一次关羽下马,花费一百钻石。如果玩家追上了关羽,幸运值会增加一个小时。如果没追上,不好意思,钻石没收。依照当时设计的充值比例,一百钻石价值十块钱。李牧设计的这个小游戏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本来是为了玩家谋福利的特殊活动,反而为游戏公司带来了百分之二十的收入增长。李牧也因此被他后来的老板相中,高薪挖角——最后加班猝死了。 这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告诉人们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 但这并不妨碍李牧借鉴从前的经验,骑士和马,就相当于魏军谋士。让他们每日在马场操练,就等同于把属性值展现给百姓们看。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会一样,就拿田家三郎来说。有人会觉得此人马术精湛,一定能赛出好成绩。但还有人会想,这人的马术太过花哨,马赛比的是速度,他能行么? 同样一个骑士,在不同人的眼里,会有截然相反的评价。同样一匹马也是,花色不同,肥瘦不同,奔跑的幅度不同,耐力不同,都会让人产生不同的感觉。没有人会觉得而自己是错的,这样一来,他们在下注的时候,就会非常分散,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压中的人会越来越少,而赔钱的人越来越多。 随之而来的便是最妙的部分了,赔钱的人,不会埋怨马场,反而会埋怨自己。因为马场已经把人和马都展现出来了,不存在隐瞒,是你自己没研究透彻,输钱了怪谁呢? 这个时候,输了钱的人,就会更加钻研,寻找他们觉得对的方法,以求把本钱捞回来。这便是人性了,就像后世的赌徒,哪怕他家徒四壁,也很少会有人去怪赌场,只会怪自己技艺不精。如果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不会控制自己不去赌,而是会去学习他认为强的赌术,然后再来赌,这也是人性。 诚然,赌这不是一件好事。但要知道,这是一个主观事件,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一个会赌得倾家荡产的人,就算不赌马,也会赌别的。唐朝又不是没有其他赌具,如今民间赌博之风兴盛的很。有拿石子赌单双的,甚至有赌邻居家生的孩子是男是女的,达官贵人就更不用说了,‘叶子牌’早已兴盛,就算不玩叶子牌,下棋对弈也能赌上一手。赌是人的本性,是制止不了的,既然钱谁挣都是挣,为什么不挣呢? 反正李牧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逛了一圈,李牧和程咬金在马场旁边找地方坐了下来,程钱在旁边伺候。 李牧开口道:“安排的都挺好的,我也没挑出什么问题来。不过为了以后长远,我有两件事,要跟伯父商量。” “贤侄你就开口吧,你说啥是啥,只要能挣钱,全都听你的。” “这第一件事么,便是咱们这跑马地附近的空地。咱们得想个办法,把这些空地利用上。” 程咬金瞪大了眼睛,道:“如何利用?” “伯父您想,咱们马场比赛的时候,周边人山人海。有人,便有钱。您想,若是有人下注赢了钱,白来一笔意外之财,他会不会想要花点呢?因此我的打算是,把这空地划上格子,每个格子算是一个摊位,张贴布告,把空地租给那些做买卖的人。让此地形成一个集市,按照商贩经营不同,收取不等的租金,这样一来,每次比赛的时候,我们收租也能收不少。” 程钱在心中算计了一下,道:“侯爷说得没错,就算三十个摊位,每个摊位一贯钱,一个月也上百贯的收入。” 程咬金不屑道:“区区百贯而已,犯得着这么大的周章么?” “伯父,一文钱也是钱啊、”李牧认真说道:“多挣一文是一文,空着也是空着,再说,我们此举能帮到多少小商贩,就有多少张嘴,在我们不举行马赛的时候说我们的好,这其中的价值,伯父看不到么?” “唔……”程咬金努力做出自己听得懂的样子,但他是真的听不懂,烦躁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夫懒得去想。” 见程咬金答应了,李牧又道:“还有一件事……我说了之后,伯父一定要冷静,不可过于激动。” 程咬金眨巴眨巴眼睛,道:“说啊,老夫可是领军的大将军,泰山崩于眼前尚能面不改色,你还怕吓着老夫么?” “伯父,我觉得咱们这生意若想做大,还要分出去一部分。” “你!说!啥?!”程咬金豁然站了起来,眼珠子瞪得比牛还大,跳脚叫道:“你这小子,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怎么净想着把自家的好处往外送!上次给了陛下,咱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又要送?那咱们还剩下几个钱了!不干!我不干!大不了买卖不做了,也不受着窝囊气!” 李牧就猜到他会这样,也不生气,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土,拱手道:“既然程伯父不让小侄把话说完,那小侄就不说了,马场的份子小侄也不要了,程伯父自己看着办吧,小侄回家了,还有事情要忙。” “你走你走!” 程咬金大叫,李牧转身就走,程钱急得团团转,扑通跪在程咬金脚边,抱着他的大腿道:“公爷,小的是您的家仆,本不该多嘴,但是您要三思啊,咱们这马场,处处都离不开逐鹿侯,您跟他闹掰了,咱这马场还能开几天啊,这可都是钱呐我的公爷!” 程咬金挣扎不已,看着李牧要走到马场门口了,赶紧喊道:“你小子等等!” 李牧站定,回头看他,程咬金大步走过来,道:“你说你说,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面皮,也敢来找我老程分账!” “伯父,除了陛下,谁敢呐。您也不让小侄把话说完,不是有人要来分您的钱,我的意思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咱们要主动把生意分出去一部分。” 程咬金气咻咻道:“我老程是个莽夫,听不懂弯弯绕,你捡着我能听懂的说!” “伯父,您可还记得,上次我与您商量分给陛下三成纯利的时候说过,分给陛下纯利,主要为的是专营之权。” “记得!” “陛下许的专营,指的只是在长安城的专营么?” “唔……”程咬金眼珠转了转,道:“你的意思是,大唐境内只有咱们一家马场?” “这也不现实。” 程咬金怒道:“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牧不慌不忙,道:“我听闻东都洛阳,繁华不弱于长安。长安一场马赛赚七千贯,洛阳要是办一场马赛,就算少一些,也少不了五千贯!” 程咬金眼睛亮了起来,道:“这容易的很,派人去洛阳开一家马场就是了。” 李牧笑了一声,道:“伯父,并非是小侄小觑与你,在长安,人人都能给您一个面子,这是因为您人在长安。但是到了洛阳么,有句话叫做天高皇帝远,陛下的旨意都有可能阴奉阳违,在如此大的利益面前,谁还会给您这个面子呢?” 程咬金沉默不语,虽然他很想放出豪言,但是他心里清楚,李牧说得一点不差。 “那你说怎么办?” 李牧道:“很简单,连锁经营。” “什么意思?” “咱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咱们有陛下特许的专营权,也就是说,官府只承认咱们经营的马场,其他马场都是违法的。另外,咱们懂得如何去经营马场,例如如何盈利,如何确定赔率等,而他们不懂。若只是模仿,他们一定会赔钱。这时如果我们放出风去,各大门阀世家,都可以来与我们连锁经营马场生意,由我们来教他们如何经营马场,我们来帮他们得到官府认可,我们帮他们培训伙计,只要他们经营所得的一部分利润,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反应?” “这等好事还用问么?他们肯定连滚带爬地扑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