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宁静的村庄不同过去三年外面风起云涌。
当初风头最盛的几个皇子失势地失势被贬为平民的贬为平民下狱的下狱。
朝中呼声慢慢地全都倒向六皇子李元尧就在去年他终于众望所归地登上了太子之位,大权在握。
朝局是稳了边塞却还没有真到安宁的那一天。
当时邻国举兵来犯,打的是吞并大夏的主意,没想到杜老三率兵及时赶到让他们没能得逞不说还吃了个大亏。
邻国如何肯善罢甘休以为大夏不过是纸老虎是以联合了周边几个小国,卷土重来。所以这几年杜老三领兵东征西战。
渐渐地,人们说起他,不再是青峰岭的土匪头子而是战神杜将军。
而跟在他身边的鲁云虎屈舟几个,也一战成名声名鹊起。
现在,几人各自领着兵马驻扎一方,好不威风。
只有留下来护她安危的薛飞,什么功勋都没有仍是闲人一个。
一句话薛飞的前程是因为他们才耽误的。
每每想到这些林晚照心里都有些不好受。倒是薛飞自己,整天还乐呵呵的。
话说薛飞自从下山后就迷上了种田,地里的门道,比林晚照还门儿清。
他再也不是当年青峰寨里那个杀伐决断的二当家了。
傍晚薛飞接到花婶儿回来时,林晚照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在往桌上端。
花婶儿忙放下手里的篮子过来帮忙:“夫人怎么自己动起手来了,该等我回来才是。”
又到了吃蘑菇的季节,前两日薛飞说起林晚照以前做的松茸炖鸡,言语间甚是想念。
这有何难。
这个季节松茸是没有,其他的菌类也是鲜的,花婶儿主动提议,说去采些回来。
前两日刚下过雨,林间的蘑菇像一朵朵小伞,遍地都是。花婶儿想着多采一些,吃不完也可以晒干,一时忘了时间,所以回来晚了。
林晚照说:“谁做不都一样么,洗洗手吃饭吧。”
那边,茂茂已经摆好了碗筷。
刚下山那会儿,花婶儿怎么都不肯上桌。
直到有一天,茂茂摇着她的手说:“花婆婆,我们是一家人呀,一家人自然是要坐在一起吃饭的,就像二叔一样。”
花婶儿这才抹着眼睛坐了下来。
她曾以为她的人生在男人死去的那一刻就彻底完了,就算活着,也是无子无女,注定孤老终生,恕不知还能有圆满的一天。
大当家救了她的命,夫人从没把她当下人看,小公子更是从会说话起就亲切的管叫她花婆婆……她上辈子是积了大德才会遇到他们,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
大当家走的时候,问她有没有去处,没有也无妨。如果想进城,他可以帮她找个轻省的活计,不愁吃喝,安然度过余生。
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告诉大当家,这辈子不会活着离开夫人,就是死,她也要死在夫人身边。
这几年日日相处下来,她对夫人除了敬重,内心更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
林晚照上山时不过十六岁,眼下也才二十出头,当年花婶儿的孩子若是没有夭折,如今比她还要大上两岁。
薛飞再周到,到底是男人,女人的事还是女人更懂些。
花婶儿心疼她带茂茂辛苦,大当家又不在身边,少人抚慰,所以日常轻易都不让她动手,对外更是呵护。
村民们不知底细,落在他们眼里,花婶儿就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有次一个男人在门外对林晚照指指点点,言语间很是轻佻。正巧薛飞出去了不在,花婶儿操着菜刀就冲了出去。
不是装腔作势,而是真的提刀就要砍,把那人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从此再也无人敢多说林晚照半个字。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薛小飞的手段,他回来后听花婶儿一说,面上不显,转身当天半夜就去了男人家里。至于做了什么,佛曰不可说,总之那男人一个月没能下地就是了。
很快村里所有人就都知道了,村东头新来的那家子不简单
小叔子是笑脸阎王,婆子是夜叉,倒是小孩儿可爱机灵,主母为人随和,连高声说话都不曾有过。
奇怪的组合总之一句话,惹不起也不能惹就是了。
说远了,扯回来。
当下花婶儿洗完手过来,几人坐下吃饭。
开动之前,茂茂端起一杯茶走到薛飞面前:“二叔,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挑食,也不该和你顶嘴。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不会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薛飞受宠若惊,连话都说不利索:“不……没有,不怪你,是我做的饭太难吃。”
他一个大人,怎么能和小孩子计较。
林晚照看了他一眼:“小孩儿也是要长大的,什么话该说什么事不该做,也该学起来,总不能一辈子是小孩儿。”
薛飞讨饶地向她看来:“大嫂你就饶了我吧,我可不能喝茂茂这茶。”
喝了那不就等于承认茂茂错了么,可茂茂有什么错,那不过是童言无忌心直口快而已。
林晚照却不这样认为,她转头遗憾地对茂茂说:“看来这次你是真的伤到你二叔的心了,他不肯原谅你怎么办?”
茂茂急了:“二叔……”
手一抖,茶水眼看就要撒出来。
薛飞怕烫到他,只好接过他的茶。
不过到底还是没喝,放在一边,从怀里摸了一把糖出来给茂茂。
他欣慰的说:“二叔真高兴,我们茂茂长大了,也懂事了。”
大哥不在身边,他和花婶儿宠着还不够呢,不像大嫂,看似温和,遇到原则性的问题上从不肯让步。
叫他来说,这哪就上纲上线到要道歉的地步了。
一家子吃饭自不必提,茂茂刚吃过并不饿,但也没有下桌。规规矩矩的坐着,不时吃两口菜,逗逗旁边的煤球。
这也是林晚照教他的,大人还在吃饭,小孩儿不能先下桌。
花婶儿见林晚照眉宇之间隐有疲惫之色,起身去厨房烫了一壶米酒来。
她倒了一杯递给林晚照:“夫人且喝一些,左右也不醉人,只当放松。”
林晚照笑着接过来:“这样下去如何得了,怕是要变成酒鬼了。”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爱上这甜水的,不会醉,喝几杯个人都舒缓下来不说,晚上更能得一夜好眠。
吃完饭天还没黑透,花婶儿在院子里将打倒的菜干重新洗过,滚了灰的衣服还放着,得等明日白天去河边洗。
林晚照神情放松地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看着茂茂和煤球玩儿,薛飞在她旁边。
薛飞语带感叹的说:“我还记得当初大哥带他回青峰寨时,那么小小的一团,哭声震天,半个时辰都不带歇的。”
回忆使人柔软,林晚照笑道:“还不是怪你们,人家再小也是会表达需求的,饿了么,自然要哭。”
说起来,她到现在都有一事想不明白,正好聊到这里,便问薛飞。
“听说当初是你建议三哥,让他下山找个人回来照顾茂茂的,为什么不直接找个奶妈呢?”
当初杜老三把茂茂放到她怀里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让她一个年方二八的大姑娘带奶娃儿,简直就是送命题好吗?他也不怕她把人弄出个好歹来。
要不是靠着上一世的常识,无论如何照顾不了他,而且就算有常识,也是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