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重见亲人的喜悦从心底喷涌而出让林晚照再顾不得同林正天夫妻虚与委蛇,将一干人等凉在身后。
花婶儿知道她们接下来定然有好多话要说抱着茂茂,招呼下人们随她把东西送进去言语中一副主人的派头。
有眼色的人都看出来了她这是在赶人呢。
瞧这反客为主的架势连个婆子都敢如此颐指气使日后怕是整个林家都要看这二小姐的脸色了。
可谁叫人家现在是将军夫人呢。
一众下人看在眼里俱是战战兢兢毕竟这个二小姐他们以前谁都没放在眼里,也或多或少都给过她冷眼瞧。
王氏暗自咬碎银牙心里再不痛快面上也得持住了。
她拿出当家主母的范儿对林晚照说:“你且稍作休息待晚一些给你接风洗尘。”
林晚照松开刘妈的手略微平复下心绪,却是对林正天说话:“父亲有心了只是接风洗尘就不必了,一家子无须如此客气。女儿此次回家住的日子必然不短,往后还请别嫌我才好。”
林正天忙道:“瞧你说的这什么话,这里是你的家想住多久还能有谁说半个不字?你只管安心住着。既累了今日便好好歇着。正好你姐姐得知你回家来说要来看你等过几日到了咱们一家无论如何也要吃个团圆饭。”
和王氏的不快比起来,林正天则没有丝毫不悦。
他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刘妈重新请回来,为了就是让林晚照念林家的好。
林正天看了一眼王氏,王氏如何不懂。
夫唱妇随道:“这样也好,我一会儿便让人将晚饭送过来,你们就在这里用,也省得来回折腾。”
王氏点了四个下人留下听用,这才和林正天两人走了。
等他们一走,刘妈领着林晚照一行进屋。
被王氏留下来的人刚要跟来,被花婶儿叫住,让他们去抬热水,顺便找些活鱼来喂猫。
几人无不敢从,领命而去。
刘妈见他们走了,这才对林晚照说:“院里的陈设都是新的,小姐安心住,我老婆子盯着呢,他们不敢糊弄。”
就算不盯着,不是好东西,他们也不会送来。瞧刚才那模样,讨好尚且来不及,怎么可能还糊弄。
林晚照心里明白着呢,林正天这番为的不是父女情深,一切都是冲着她背后的“杜将军”。
若杜老三还是青峰岭那个土匪头子,别说兴师动众给她腾院子迎她了,只怕连家门都进不得,刚一露面就要被拿下送到祠堂,而后浸猪笼陈塘,哪里会有好屋好饭等她。
这些都不意外,意外的是刘妈还在林家。
她握着刘妈一只手坐下来:“刘妈,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林正天将她嫁出去做妾的时候,刘妈说什么都要跟着去,是王氏将她拦下来,说:“去干什么,继续教她丢人现眼伤风败俗吗?”
她是刘妈一手带大的,同郑衍的事情东窗事发之后,王氏理所当然地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刘妈身上。
以她对王氏和林书雅的了解,断然不会容忍她还留在林家,而且刘妈也没必要留在林家,是以刚才看见她时无比震惊。
刘妈并没有卖身给林家,是自由身,在乡下也是有夫有子的。
刘妈哽咽着说:“好好,只是担心你。”
不用林家撵人,在林晚照出门的当天下午,她就离开了林家,这几年一直住在乡下的庄子上。
刘妈抹着眼睛说:“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无缘得见小姐了。十多天前,老爷突然出现在庄上,说小姐回了渔阳。我还当他说谎,可心里实在放不下小姐,便想着来看看,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天可怜见,真让我再次见到了小姐。”
林晚照拍拍她的手:“你也看见了,我如今过得很好,往后断没人敢再给我冷眼瞧。只别再叫我小姐了,你知道,我心里是拿你当母亲看的。”
“好,好。”
刘妈点头:“我原想着老爷便是将你嫁给人做妾,依你不争不抢的性子,也能有口饭吃,有片瓦遮雨。哪想……我也是去年才知道你出门后半道上出了事。”
“到底老天怜惜,有此造化,如今总算过上了好日子。瞧我,你赶了一天路这么累了,我还拉你说个没完。”
她擦去泪水:“热水送来了,你先去洗洗,解解乏。”
如今整个渔阳都道将军夫人风光,可这风光背后藏着多少苦楚,又有谁知。到底是土匪出身,能好到哪里去?刘妈想到这些,心里无比酸楚。
“不急。”林晚照让薛飞和花婶儿过来。
刚进屋后两人便去整理带来的东西,让她二人能好好说话。此刻说完话,林晚照便叫他二人过来,介绍他们认识。
“这是薛飞,待我极好,如同我亲兄弟一般。以前你不是惋惜我没有兄弟么?现在可好了,我不止有了兄弟,还不止一个。只是其他几个不在眼前,不过以后自有机会见到。”
她又指了指花婶儿:“这是花婶儿,照顾我和茂茂很尽心。咦,茂茂呢?”
林晚照这才看到花婶儿怀里没人。
花婶儿见过刘妈,对林晚照说:“醒了,在外面看煤球抓鱼呢。”
茂茂醒来后见他阿娘在,煤球在,二叔在,花婆婆也在,齐活,就下地去玩儿了。
对他来说,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在。
林晚照笑道:“这下可好,以后也不用给煤球备吃的了,饿了就自己下水抓去。”
要是林书雅知道她喂的鱼被猫抓来吃了,怕是要跳脚。
刘妈顾急忙就要往外走:“外面可有人看着?要是掉进水里如何是好。”
林晚照很想说不用,这是整个夏天都泡在水里的娃,便是跌落水里也无妨,他会游泳,在水里就像条小鱼。
不过刘妈才见第一回,担心是正常的,也就随她去了。
花婶儿说:“水都准备好了,夫人且先去洗洗。”
林晚照点头,和她一起去后面的浴室。
热水最能解乏。她闭着眼靠在木桶上,缓缓吁出一口气。
花婶儿在身后给她捏肩:“夫人可有什么要交代我们去做的?”
林家是个什么状况,来前二当家私下同她说过,也提及大当家来信时说过夫人在家里过得不如意。
这一路进来冷眼瞧着,哪里是大当家说的过得不如意,分就是很不如意好吗?
无它,越是心虚,才越会曲意逢迎刻意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