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预定会元 朝廷规矩,为了防止考官与考生串联作弊。 这些被点中的考官,要立刻带着行李住进贡院,会试结束之前,不能再与外界有任何接触。 所以下朝之后,各位考官在禁军的陪同下回到家中收拾行李,随即入住贡院。 随后贡院大门就被贴上封条,以此隔绝内外沟通。 这种手段看似可以防止舞弊,但其实谁都知道,这并没有多少实际作用。 真正想作弊的考生早已走通了门路,岂会临时抱佛脚。 当会试主考和副主考确定的消息传开,许多福建籍的学子都是弹冠相庆。 甚至有武夷书院的学子放话,要与上一次异军突起的万松书院一较高下。 他们之所以这么有信心,因为这一次会试策论的出题方向,不少的福建籍考生,已经通过这样那样的渠道打听到了。 这些人有充足的时间来做准备,比起其他考生来说优势可太明显了。 长安城东某座大宅中,一名学子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兴奋的跳了起来。 此人名叫童恩,家里是福州的大海商,家资巨万,在京城也有住所。 他祖父与赵君泽还是旧相识。 童恩本身才学也是不俗,也是武夷书院本次会试的领军人物之一,今年福建乡试考中了第三名。 更重要的是他这次入京以后,早就拿着祖父的书信偷偷拜会了赵君泽,打通了关节。 如今赵君泽真的被点为主考,童恩瞬间就觉得信心百倍,认为自己这次必能高中会元。 要知道其他一些打听到消息的学子,只是知道策论要考什么方向。 他却是连题目都准确知道了,还约定了暗语。 如果赵君泽成为主考,必然会点他做会元,为此童恩许了赵君泽五万两银子。 童恩兴奋之下也不温书了,直接跑到最近他经常光顾的青楼,锦香院玩乐。 锦香院新捧出来的清倌人柳如烟才貌一流,而且刚刚出来接客,清纯甜美,楚楚动人。 比起那些久历风尘的红倌人,这样稍显青涩的女子更让他动心。 前些日子,他偶然请柳如烟陪了一次酒,从那之后就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这次他心中激动,就又来找她。 童恩心里高兴,酒到杯干,没一会儿他就有些喝高了。 柳如烟问道:“童公子,这没几天就要会试了。 你不在家好好温书,反倒跑到我们这里喝花酒,不怕影响考试吗?” 童恩得意的说道:“大爷这一榜必定高中会元,哪还用跟那些穷酸书生一样埋头苦读。” 柳如烟轻笑一声道:“公子吹牛吧,你要说上榜,以公子的才情如烟是相信的。 但是满京城谁不知道,这次会元十有八九是贾小诗仙的,你还能比得过他不成。” 童恩已经喝高了,嘴上也没有把门的。 他醉醺醺的说道:“嘿嘿嘿,伱不懂。 我告诉你啊,我祖父跟今科主考赵大人那可是乡试同年。 我许了找大人五万两银子,这次的会元肯定是本少爷的。 贾琼,赵大人早就想收拾他了,他连个贡生都别想考上,更别说会元了。 柳儿,你就从了我吧,我这一科必定高中,肯定是要留京的。 明天我就给你赎身,把你娶回去给我做当家姨太太,让你过逍遥富贵的日子。” 童恩起了色心,说完就开始动手动脚,对着柳如烟上下其手。 柳如烟听到童恩的话,眼中不禁流露出向往的光芒。 她一边抵挡着童恩的咸猪手,一边说道:“我才不信。 妈妈说了,你们这些臭男人最会骗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童恩这时已经被酒色所迷,为了得到柳如烟的身子,居然把和赵君泽告诉他的首道题目和约定的暗语,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童恩本来就是个风流公子,柳如烟心里也很中意。 现在她又被童恩的花言巧语所打动,想着能出去做个官家姨太太,总好过在青楼里以色娱人。 她也是初出茅庐,居然被童恩的话打动,没有喊守在外面的龟公打手,真的就半推半就从了童恩。 柳如烟一个刚捧红的清倌人就这样被人破了身子,老鸨知道了哪里肯依。 童恩花了三百两银子才摆平,要想替她赎身,还得再花三千两。 不过童恩也是个喜新厌旧的,已经上过手的女人,如何肯再花大价钱给她赎身,转头就将柳如烟抛到脑后去了。 时间悄然间来到二月初八,如同六年前的今天一般,贾琼又一次披星戴月的出门。 不同的是上一次他是送考人,而这一次他却是赴考人。 在沈碧云,王语嫣,徐葳蕤的殷切目光下,田力和平安赶着马车,护送贾琼前往考场。 车前灯笼的微光仿佛一颗星星,慢慢汇入到点点星河之中。 从县试考到了会试,贾琼早已是轻车熟路,只不过场地从南京贡院换到了长安贡院而已。 龙门前广场,相熟的学子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其中规模最大的两批,就是在龙门前互相对峙的武夷书院学子和万松书院学子。 自从正副主考任命以后,福建籍学子们就抖起来了,时常到处挑事儿,引起许多人的不满。 今天武夷书院的一群学子更是提出要跟万松书院打赌,比一比这一次会试哪边上榜的人更多。 谁输了就要当众认怂,还要在太白楼包场请对方喝酒。 贾琼到时,两边正在对线,所以龙门前的火药味十足。 贾琼不知道两方打赌的事,拎着几个大包袱走到站在外围的宋勉身边问道:“叔恒,他们干什么呢?” 宋勉道:“玉京你来了,武夷书院的那帮人下战书,要跟咱们比试呢。 态度很嚣张,南亭他们几个气不过,正跟那帮人理论呢。” 贾琼听了很是无语,这种时候武夷书院的学子还有心情下战书。 这是自信过头了,没准儿还存了扰乱人心的阴暗心思。 他走到队伍前面,扫了眼对面那群人,果不其然有好几个在岳阳见过的熟面孔。 “哟,这不是武夷书院的众位师兄吗?这么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对面的人看到贾琼,那几个认识他的学子目光就有些躲闪,都偏过头去不看他。 领头的童恩不认识贾琼,态度嚣张的问:“你谁啊?” “我叫贾琼,你们有不少人见过我,怎么不认识了? 林师兄,黄师兄。 在岳阳楼前打的赌,你们不会也忘了吧?” 对面几个参加过岳阳文会的人闻言都是羞愤欲死,对贾琼怒目而视。 武夷书院的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开始声讨。 “贾琼,你休要欺人太甚!” “今天可是会试大典,我看你是诚心想捣乱?” “你这次敢跟再我们打赌吗?” 贾琼露出嘲讽的表情:“言而无信之辈,与你们打赌岂不是太蠢了,反正你们输了也不会承认。” “狂悖无礼之徒!” “巧言令色,你就是怕了!” 贾琼却不管对面如何叫嚣,转身对万松书院的同窗们说道:“不用管他们。 今天是会试大典,咱们不要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分心,不然可就中了某些人的乱心之计了。” 童恩却不依不饶的说道:“贾琼,世人都说你是当世第一才子。 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看看咱们会试的排名谁更高?” 贾琼不屑的说道:“你先让那几个人退出三舍之地,再来跟我赌吧。” 一句话就堵的童恩哑口无言。 贾琼的确是喜欢跟人打赌,不过那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必须得他稳赢才行。 这次会试,正副主考全都是闽党中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有多不公平。 所以贾琼才不会傻呵呵地去找刺激呢,不管对面说什么,他都坚决不接招,就拿岳阳文会说事儿,反复鞭尸。 武夷书院的人被气的差点儿抓狂,却只能无能狂怒,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说贾琼在学子们之中的威望,就冲福建学子最近这几天的嚣张气焰,早就让绝大部分考生看不惯了。 闽党把持会试,想想就知道福建学子中试的机会更大,这可是损害广大考生切身利益的事。 这会儿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纷纷开始拉偏架,起哄架秧子,让那几名学子退出会试。 武夷书院这三十来个人如何招架的住,最后只能撂下句狠话,“咱们走着瞧!” 然后就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灰溜溜的躲到远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