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坐堂审案 贾琼受了处罚,但是他本人丝毫都没受到影响。 天子剑没被收回,锦衣卫保镖还成了合法配置。 第二天是四月十八,逢三、逢八,正好是县衙的放告之日。 每到这时候,县衙就必须敞开大门,县令要坐堂审理案件。 百姓有任何冤情,都可以在这时候来衙门告状。 其他时间,县衙一般是不受理案件的。 除非是非常恶性的案件,不得不立刻处置的,比如凶杀案什么的。 这是因为县令要管的事情太多,钱谷,刑名,治安,缉盗,教化,兴修水利,劝课农桑。 这些统统都要县令来负责,要是天天坐衙审案,哪还有时间处理其他公务。 贾琼这天很早就来到县衙,精神抖擞的坐到大堂之上,站班皂隶早已手持水火棍两排站好。 贾琼端坐在公案之后,一拍惊堂木。 “升堂!” “威~武~” 县衙大门打开,一群百姓呼啦一下就涌到了大堂外面,这里面有要告状的百姓,更多的却是来看热闹的。 看知县判案,是这个时代百姓们的一项重要“娱乐”活动。 “可有告状之人,带上堂来。” 一套流程走完,衙役带着两个人来到大堂上。 两个人一个是市井商贩打扮,另一个是个破衣烂衫的农民,手里还牵着一只羊。 这两人是刚刚起的争执,连个诉状都没有。 “堂下所跪何人,因何事前来告状?” 牵羊之人说道:“大老爷,额叫刘大,额娃要娶婆姨,家里没钱,额才牵了只羊进城卖钱。 这人非说羊是他家的,要抢额的羊!” 另一人喊道:“老爷,小的冤枉啊,小的叫胡春,是卖肉的屠户。 这羊是小的刚从市集上买回来,准备宰杀了卖肉的。 这老倌趁我不留神偷了我的羊,被我抓住了还不承认,还想反咬我一口,请大老爷给小人做主。” “你胡说尼,这羊就是额养的,啥时候成你家的了!” “你才胡说,这就是我花钱买来的。” …… 贾琼一拍惊堂木喝到:“肃静!大堂之上不得喧哗! 刘大,本官问伱,你说这羊是你的,可有凭证?” “这羊就是额养的,有啥凭证尼嘛。” 贾琼又问道:“胡春,你说这羊是你买的,是从哪里买的,可有人证?” “回老爷话,小的是从街上买的,那人就卖这一头羊,卖完就走了,小的也不认识。” 贾琼说道:“你二人都说这羊是自己的,又没有凭证,此事神仙也难断。 多说无益,听本官宣判。 刘大你要钱给儿子娶婆姨,这羊本官就判给胡春,让他按市价给你一半的钱。” 刘大一听就急了,喊道:“这真是额的羊啊……” 贾琼一拍惊堂木喝到:“再敢咆哮公堂,本官先打你二十嘴巴! 你说羊是你的,拿出凭证来,本官立刻改判。 没有就照此办理,不得胡搅蛮缠。” 刘大被吓得不敢说话了,贾琼又问:“胡春,你可愿意?” 胡春认命似的说道:“这案子确实难断,小的就算花钱买教训了。 现在一只大羊七钱银子,我给这老倌儿三百五十文钱就是了。” 刘大害怕被打,也不敢再大声争辩了,小声说道:“额这羊怀着羔子尼,额来时打听了,能多卖一钱银子。” 贾琼本想等两人离了公堂之后,派人偷偷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回去后的反应,再判定羊是谁的。 现在一听这是只怀孕母羊,立刻就判断出来了。 他怒喝道:“胡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本官!” 胡春吓了一跳,赶紧说道:“老爷莫生气,小的是一时忘了,我多给这老倌儿五十文钱就是了。” 贾琼冷笑一声道:“胡春妄图侵占他人财物,上得堂来还敢狡辩,不思悔改罪加一等。 鞭二十,赔偿刘大双倍羊钱,以儆效尤!” 胡春一听吓得直接哭嚎起来:“冤枉啊大老爷,这羊真是我买的啊……” 贾琼冷哼一声说道:“再敢咆哮公堂,加打二十鞭。” 胡春一听当即就不敢喊了。 贾琼接着问:“本官问你,这羊你是花多少钱买的?” “小人花了八钱银子。” 贾琼冷笑道:“你一个屠户,为何要多花一钱银子买一只怀孕母羊? 难道怀孕母羊的肉会卖的更贵吗?” 说到这里他一拍惊堂木喝到:“还不从实招来,难道要让本官动大刑不成?” 胡春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认罪招供。 刘大牵着羊,拿着银子,激动的老泪纵横,给贾琼磕了好几个头才千恩万谢的走了。 贾琼小试身手,轻松破了一桩小案子,引得堂下围观的百姓一阵喝彩。 很快第二个告状的又被带上来了,这次又是一个鸡毛蒜皮的小案子。 贾琼扫了一眼状书就弄明白了,女子白氏刚嫁到婆家当天,还没洞房,她男赵勇人就出意外死了。 婆家只剩一个鳏居的公公和一个十六七的小叔子。 白氏不想守寡,于是就偷偷跑回了娘家想改嫁。 这婆家人自然不愿意了,多次到白家搅闹,非要让这姑娘守节,回去操持家务。 两家人因为这事互不相让,因此闹到了公堂上,白氏上告请求“和离”。 这属于民事纠纷,律法上没有明文规定,县令可以根据个人喜好判决。 贾琼也没有犹豫,直接就要宣判。 这时在一旁负责卢师爷轻咳一声,凑上来小声说道:“大人,这种案子照例是可以不接的,您让他们回去找里正去协商就可以。” 贾琼明白卢师爷的意思,像这种案子没有明文规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好判不说,数量还特别多。 因此像这类家庭矛盾,邻里纠纷,家产分割之类的案子,衙门都可以不受理。 直接让上告人去找里正,族老协商解决就行。 不过贾琼还是打算自己判了,他知道卢师爷是好意,给了他个赞许的眼神,让他回去。 “白氏新婚当日还未同房就死了丈夫,自己有改嫁心思,本官认为这是合理要求。 本官宣判,准白氏和离,自行改嫁,赵家不得阻拦。 两家退回各自彩礼、嫁妆,从此再无瓜葛。” “谢青天大老爷…” 贾琼在状子上写下判词,就令双方退下。 白家人对判决非常满意,而赵家父子自然是不满意的。 不过他们是平头老百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怏怏的走了。 岂料两父子刚走出县衙大门,却被一个中年文士拦住。 “赵四儿,你想不想让你那儿媳妇白氏回家来啊?” “想有啥用,县太爷都判了。” “长安县判的不公,你可以告到京兆府,刑部,告到都察院啊。” 赵四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去不去,里正跟我们说过,告状只能在县衙告。 去大衙门告状还得先挨顿打,俺们可不去。” 文士笑道:“你别怕啊,不就是打二十个嘴巴吗。 那些衙门里我都有路子,这二十个嘴巴我让他们轻轻的打,保你没事。 而且只要你听我的去告状,我就给你二十两银子。 一个嘴巴换一两银子,你说划不划算。 而且我还能帮你写状子,到了堂上你也不用说话,我替你打这官司,保准你能赢。” 赵四一听激动坏了,“真的?俺只要去告状,你就给俺二十两银子?” “当然,你要是不信,现在就跟我去上告,状子递上去我就给你银子。” 赵家父子哪经得起这诱惑,立刻就同意了,跟着中年文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