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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茶艺速成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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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发现迟帘开始躲着他了——肢体躲,眼神躲,能躲就躲。 这招迟帘在姑姑家里用过。 有点不同的是,迟帘会在他以为注意不到的角度,偷偷盯着他看。 他没问迟帘怎么了,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也没露出不解或者奇怪的表情,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两人都在家里,迟帘有事不来找他,而是给他发微信。 迟帘:我要两张符,驱邪的。 陈子轻:好 四楼,色调炫酷的游戏房里,迟帘瞪着手机上的回信,就一个字,连个符号都没有,操,把他当什么了。 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 迟帘把手机反扣在桌上,戴上耳机去游戏里打僵尸,一通乱杀撒气。 那晚发的帖子他不敢看,后面全是复制粘贴,满页的“你只是弯了而已”,都他妈在跟风笑他,严重伤害了他这个纯情男高生脆弱的心灵。 什么叫弯了而已,那能是而已? 妈的,重点错了,重点是他没弯,就算全世界都弯了,他也不会弯,他是直男,笔直笔直的一条。 帖子已经被他删了,记录都清掉了,生怕被人发现。 迟帘将鼠标摔在桌上,他大张着腿,身体被掏空似的瘫在电竞椅里:“老子不可能弯了。” 在这个世上,谁有本事把老子掰弯,谁能? 顾知之五毒俱全,茶起来不管他死活,缺点比山高,优点比沙细,他只是对顾知之的做作矫情茶气脱敏了,不代表别的吧,脱敏仅代表脱敏。 老子怎么会弯…… 为什么要去偷看顾知之睡觉,为什么会埋肚子,为什么上网发帖求问合不合理。 鬼上身,绝对的鬼上身,跟他本人无关。 火星撞地球的几率有多大? 迟帘抬起双脚踩在椅面上,手抱住膝盖把脑袋埋进去,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不对,是被直男的世界踢出了大门,并恶意地送上祝福——祝你弯成蚊香。 迟帘脑中灵光一闪,他把朋友圈背景图换了,换成国旗。 ——钢铁直男。 他不承认,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迟帘一换背景,狐朋狗友都来吃瓜,还有人给他发最新一期二次元漂亮妹妹让他选,他抽掉了一包烟,就点着夹在手上的那种抽法。 到早上的时候,迟帘一身烟味,装深沉地拎着书包下楼。 陈子轻在摆放阿姨做好的早餐,闻着味道抬头:“你怎么抽了那么多……” 迟帘去玄关把运动鞋一换,走了。 早饭没吃,也没等他。 阿姨从厨房里出来,有点忐忑:“小顾,不是我的问题吧?”小雇主连续两天不吃早饭,脸色差死了,她不太敢询问,毕竟以往准备饭菜打扫卫生都尽量避开时间不出现在他面前,是他自己起得过早了,他们才会碰上 面。 “不是, 别扭期, 很快就会没事的。”陈子轻安抚地说,“阿姨您回去吧,等我吃完会收拾。” 阿姨“诶”了声:“冰箱里有我买的无籽葡萄,你们回头想吃就用小苏打泡泡。” “好的,阿姨慢走。”陈子轻坐下来吃早饭。 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希望迟帘挣扎拧巴的阶段不要太长。 陈子轻在听书软件上搜了个磨耳朵的英语故事听,原主是理科生,一中高三(1)班也是理科班,无缝连接的稀烂。 从鸡尾变成了凤尾上的鸡毛。 陈子轻用叉子叉着蛋卷吃,原主奶奶等着他考完期中的喜报,在那之前还有周考,随堂小测,以及的月考。 学习成绩真没法进步一点,原主奶奶只会失望痛心,不会宰了他这个唯一的孙子。他的心理压力基本来源于第一遗愿,来源于原主。 陈子轻东张西望:“哥,原主的鬼魂还在吗?” 系统:“你正式为他的遗愿付出行动的那一刻,他就走了。” 陈子轻松口气,走了就好。 将近六点,陈子轻出门上学,今天是他请病假后返校的第一天,但愿一切都能顺利。他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前去路口打车,遇到了谢家的车,这次依旧没停,但是放慢了车速。 谢浮刚降下车窗,陈子轻就一路飞奔着跑走,跑出了没有因为生病请过假的速度。 然后, 以狗吃屎的姿势摔趴在地,腿抖了抖。 谢浮的眉骨抽了下。 司机问道:“少爷,要载顾同学一程吗?” 谢浮的唇边衔了抹笑意:“平地都能摔的人,小脑萎缩有智障的概率,少接触,会被传染。” 司机:“……”少爷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提速,车子从蹲在路边的男孩身侧开了过去。 谢浮睨了眼后视镜,蹲在车后的人背脊轮廓清晰,他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掉头就往回跑,像是忘带了什么,丢三落四。 竟然真的有那种人,一无是处,浑身上下毫无闪光点。 堪称一大奇观。 阿帘没按嘴上说的那样找老季帮忙,他的心理路程,怕是十个本子都记不下。 那么一个怎么都拿不出手的人,把阿帘掰弯了。 真令人匪夷所思。 谢浮塞上耳机听歌,希望阿帘哪天谈了,少在他们几个发小面前秀恩爱,会引起消化不良。 陈子轻是回去拿符的,他多画了一张,一共三张全在大课间做操的空隙偷摸塞进了迟帘的桌兜。 迟帘发现只有符,没什么字条,他把书本翻得哗啦响。 孟一堃撑头,他离换座位的日子不远了。 哗啦声突然一停,孟一堃都不用看同桌,他直接看坐在讲台边的那位。 原来是班长在找顾知之聊天。 当事人陈子轻十分 诧异,后座的班长问他借红笔了,可是后座同桌的桌上就有红笔,那两人关系非常好。 后座这是用红笔当由头跟他说话,虽然是明显到不加掩饰的硬说。 他们在学习上没话题,社交课余活动也没。 陈子轻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请假前和迟帘孟一堃一同出现在一食堂,与学校三个风云人物一桌吃饭,那种让人意想不到的现象引起了挺大的轰动。 今天他回来上学,下楼做操那会儿,周围异样的目光就多了起来。 估计在猜他是哪家私生子。 一中学生就分三种类型,有钱的,学习好的,学习好还有钱的,大家都以为他怎么也得占一样。 陈子轻把红笔借给班长,回头的那一刻好像被迟帘瞪了,他望过去,迟帘偏头对着窗外。 倒是孟一堃,对他笑了下,十分生硬,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来揍他。 …… 陈子轻顶着迟帘若有似无的盯视结束上午的课程,他是自己吃的饭,迟帘没等他,也没叫他。 中午教室里没几个人,大多都在社团泡着。 一中讲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学校有几十个社团,活动花样百出,还请媒体上电视台。学生会大小事都要管,所谓的有裁定决策权的优等生们,连个午休的时间都没有。 陈子轻在走廊碰到学生会的人,领头的那张神颜分外醒目,每走一步都是摄影素材,他靠边站,让他们过去。 学校每个教室的墙壁玻璃都占三分之二,里面亮堂,走廊宽,七八个人并排来回跑都不会擦到对方的胳膊。 因此,对面的人根本不需要靠边。 太假了。假到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想要吸引学生会的注意。 谢浮微蹙眉,这家伙怎么不在老季面前浮夸扭捏,只对他这样?他的目光慢慢下移,落在小狗一条卷起来点有点乱的校服裤腿上,这让他眉心纹路骤然加深。 “顾同学。” ◌◌” 叫我干什么? 他装作在想学习上的事,嘀嘀咕咕地背着公示朝教室方向走。 谢浮眯了眯双眼。 副会长说:“那同学没听见,需要我叫回来?” “不用,没什么事。”谢浮说完,随即迈步离开。学生会其他人眼神短暂一交流,纷纷跟上他的脚步。 …… 开会的时候,谢浮一只手支着额角,一只手的指间落了支钢笔,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绕着转。 一个两个的偷偷拿出手机,拍他转笔的手,私藏或发短视频。 这辈子要是牵不到,活着有什么意思。 笔停了。 谢浮闭着眼轻仰头,像在等人吻,实际是在思虑这个会还要开多久,怎么天天都有事,天天都这么无趣,那截裤腿第三次在他眼前浮现时,他划亮手机打开微信。 没翻到人,想起早就清出去了。 可 以找阿帘提醒裤腿的事,但有引起误会的可能,不值当。 谢浮将手机息屏,不整齐的人和物多了去了,何必集中在那一点上,他选择以毒攻毒,在会上搜寻各种杂乱,逐渐麻木。 教室里很安静,陈子轻找迟帘讲题。 迟帘刷刷写完步骤,把笔一丢,趴桌上睡觉。 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陈子轻回到座位上捋迟帘的思路,迟帘的字很好看,笔锋凌厉狂放,像是他自创的字体,不是瘦金体。 身后传来鞋底摩擦地面的拖拉声响,陈子轻抬头,迟帘走到讲台上面,手拿粉笔在黑板上画了条横线。 陈子轻小声:“迟帘,你要给我讲题吗?” 迟帘被他那声很少叫的称呼给刺激得失了理智,当场顶他一句:“讲什么题,没看老子在装逼?” 陈子轻:“……” 迟帘后知后觉自己跟他说话了,唇一抿,抛下粉笔大步去了厕所。 陈子轻后脚进去,迎着他提防戒备愕然的复杂视线说:“你中午吃没吃好,胃疼不疼?” 迟帘窝火,他把陈子轻拎到门后,抬脚踹上门:“顾知之,你在厕所问我吃没吃好?嫌恶心不死我是吧,是不是要我吐出来给你看?” 陈子轻怔怔地说:“你总算像平时那样对我了。” 迟帘一哽,别太爱了,顾知之。 靠,他本来想的是,不知道怎么搞就先冷下来,冷下来再说。 冷个屁,又燥上了。 青春期火气大,一点就着,不点也能自己滋滋冒烟。 迟帘低头弯腰,气息打在眼前人的脑门上,他僵着,不知在想什么。 陈子轻说:“你不撒尿啊?” “要你管。”迟帘隐约做了个深呼吸,他皱眉,厕所里自带的大气味都吞不掉顾知之身上的香皂味,“假请完了回来上课就好好上,课间休息时间既能复习也能预习,别乱跟人瞎几把乱扯闲篇。” 陈子轻想到什么:“你说班长?” 迟帘颇有几分可疑地跳脚:“我说了吗,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了?顾知之,你少鬼话连篇。” 陈子轻为了照顾他的脸面,默默换了个话题:“你今天还会给我布置作业吧?” “看我心情。” 迟帘给他布置的理综作业不是外面买的资料,也不是网上找的题打印出来,是自己出的,为的是针对他的基础,目前以初中知识点为主,慢慢才能到高中。 陈子轻又问:“那三张符,你看没看到?” “没看到。”迟帘松开他的校服,退后一步,嚣张地撇着唇笑。 陈子轻说:“你不要骗我,我很容易相信人的。” 迟帘冷冷一嗤,快拉倒吧,真正的骗子是你,老子快被你骗得连最宝贝的东西都要没了。 “符是你用的吗?”陈子轻的遗愿清单没增加,他只用关心迟帘,“人的直觉是很灵的,当你 去一个地方感觉不舒服的时候就说明磁场不对, ↔↔, 冲的同一片浪,你在网上刷到的,我也能刷到,不用你跟我说。”他推陈子轻,“出去。” 陈子轻自言自语:“不是你用的,是你给朋友要的?” “在家里驱邪,就把符贴家里,自身撞邪可以贴身上,也可以把符烧了喝水,像寺庙里开光的玉佛跟串珠都能辟邪。” 他一顿,眼神有点空:“还有雷击过的桃木做的剑……” 迟帘下意识在脑中做笔记,他回过神来,气怒道:“老子迟早要被你忽悠成智障。” 说着就拽住还杵在原地的陈子轻:“我要撒尿了,你在这干什么,帮我扶?” 陈子轻的眼里有了光彩:“你想的话,我可以啊。” 迟帘倒吸一口气:“这种事你都能张口就来?”他手上力道一再加重,死攥着指间的细胳膊,表情可怕,“你给谁扶过?顾知之,你给老子说清楚!” 陈子轻迟疑,没吧…… 迟帘看他的眼神像看渣男,气过头了,委屈上了:“你滚。” 陈子轻:“……你撒你的,当心点,别撒到鞋子上,也别撒到手上。” 迟帘把他推到外面,关上门,扯着校服裤去小便池。 我是痴呆吗,我撒个尿还乱飙。 他在稀里哗啦声里响,顾知之确实像老谢说的那样,喜欢他喜欢到有了执念。除去少量矛盾分裂的细枝末节的话。 迟帘把三张符都给了季易燃,他说是茅山道士画的,并转述了顾知之叮嘱的内容。br>先用着看看效果,不行再找其他道士,迟帘是这么说的。 季易燃当天结束训练后就单独把那个队友叫到休息室,将符纸交到他手上。 队友是复读生,比季易燃年纪大,是队里的老大哥,队友们都叫他大邱,他换下球衣背着球包回家,没在包里找到符纸。 不确定是落在球馆储物柜里了,还是放在别的地方了。 大邱没回学校找,他今晚邀请了一群队友来家里给他过生日,有的队友带了对象,对象身边跟着闺蜜,一大堆人。 家里人气旺盛。 大邱想着明天去学校找符纸,就没把这事告诉队长,免得让对方觉得他毛躁不稳重。 爸妈张罗了一大桌子菜,大邱给朋友们倒饮料,他自己没什么胃口,昨天他在食堂吃饭,吃着吃着感觉嘴里有什么东西,用手去抠,抠出来几根头发丝,发尾有点黄。 交叉着绑在一起。 细细长长的,小辫子一样。 他干呕期间,发现盘子里的米饭中间有一点黄色,他把饭全部倒出来,看见碗底有一小撮头发团在一起。 当时他找食堂打饭的谩骂,一怒之下把餐盘砸了,后果是被老师,主任轻说,被教练重批。 大邱一晃神,饮料洒到了一个队友的对象手臂上面 , 他忙道歉。 “没事儿。”队友笑哈哈地带对象去洗手间清理。 大邱坐下来, 他察觉队长投来的视线,故作轻松地朝队长咧咧嘴。 手机上来了信息。 队长:三张符都贴了? 大邱这时还在隐瞒:贴了,踏实多了。 季易燃将手机收起来,旁边坐了个他校的学妹,饭吃完了还挨着他。 吃饱喝足的一伙人在寿星房里组队玩游戏,打牌,玩真心话大冒险,嬉笑打闹,等着消完食吃蛋糕。 季易燃没参与任何一项娱乐,他坐在墙边,低着眼眸,有一下没一下地隔着护腕摩挲腕骨。 学妹嘟囔:“空调吹得有点冷,季队长能把外套借我穿吗?” 季易燃不言语。 学妹趴过他腿前,伸手去拿他另一边的外套:“这是季队长的外套吧,我就穿一小会,谢谢呀。” 她套上外套,手缩在里面像小孩穿大人衣服:“我不像同龄的女孩子会喷香水,我洗澡都用清水,不会在你的外套上留下味道的。” “季队长,你的外套好大哦,怎么会这样,我都胖到快90斤了呢。” 学妹假装不小心歪倒,却在这时,季易燃起身离开。 “咚” 学妹倒在了地上,她懵了几秒就快速爬起来,还在玩闹的其他人没注意到这一幕,学妹咬咬唇,鼓起勇气去找那个篮球队长,他长得帅气冷酷,人看着又靠谱有安全感,谈一个女朋友就谈一辈子,自己有的都会给她,自己没有的,也会努力给她。 那么出众耀眼的人,光是站着不动,都不用把眼神放在她身上,就能把她迷成智障。 学妹要跟在篮球队长后面出大门,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妹妹,你这外套……” “季队长让我穿的,我想拒绝都不好意思,像他那么体贴,对女朋友一定很好吧。” 男生搔搔头:“不是啊,外套是我一哥们的。” 学妹:“……” 她尴尬地把外套脱下来,丢给他。 男生笑着接住,好意道:“你想追我们队长都不做功课的吗,他的外套只有黑色冲锋衣,这个季节他不打球穿校服短袖,打球就是背心,一般十一月才开始穿冲锋衣。” 他转头就去找一个寸头大高个:“你个二逼,你怎么把这张照片发朋友圈了,” “你说怎么了,照片里的我坐你背上了,我们兄弟间打打闹闹正常,女孩子会介意的,你女朋友要是不高兴,那我岂不是罪该万死。” 学妹的脸色变了又变,自己碰到对手了。 死茶ay! 学妹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出门,她在楼道里见到那个篮球队长,整理整理头发和裙子才走过去。 “季队长,你有个队友是ay,就是那个小眼睛塌鼻子脸上长痘体味很大的男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形容你队友的,我妈总说我太实诚了会吃 亏,很多人不喜欢我这种不爱撒谎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学妹柔声细语:“你要注意,打球的时候别让他跟你有太多肢体接触,还有你的球衣,他有可能会偷偷闻,我不知道这些,是我朋友跟我说的,有的偷窥暗恋直男,会做出变态的事情。” 季易燃一派冷漠。 学妹的热情被浇灭了大半,这个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怀抱是不是冷的,和他接吻会不会冻到…… 她晕乎乎地步步走近。 季易燃一条腿放松地踩着地面,一条腿屈起来抵在墙上,他已然宽阔的肩靠着墙壁,双手插在短裤的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投怀送抱的女生。 同一时间,大邱家里关了灯,爸妈从冰箱里端出了蛋糕。 有的游戏还没打完,嚷嚷着等会,有的打开手电筒照在墙上,让同伴做出各种手势投在墙上。 “卧槽,兔子都能做,牛逼!” “我会蝴蝶,山羊,还有鸽子,狗,猫。” “都让开,真正的大佬要登场了,各个角度的机位摆起来。” 大家都玩起了手影子。 正当众人玩得热闹的时候,大邱冷不丁地发觉墙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像是有人垂着头站在手电筒前面。 可是…… 前面没人! 根本没有谁站在那部手机的手电筒前面。 大邱艰涩地吞咽唾沫,只有他一个人见到了这个诡异的画面,别人都很正常。 他揉揉眼睛,墙上的人影不见了。 错觉吧,肯定是错觉,这么多人在,他怎么可能还会被…… 大邱的想法骤然戛然而止,背后有人,他能感觉到,但他不敢回头,他的眼珠颤巍巍地向左边转动了一下,又缓慢地向右边转动了一下。 “啊——” 就在这时,客厅里不知谁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所有人都看过去。 那女生手指着阳台方向,哆哆嗦嗦地喊:“有,有人跳楼了,有人跳下去了……就坐在阳台,跳,跳下去了……” 大家呆愣一瞬,赶忙跑到阳台往下看,十三楼,楼层高,又是晚上,他们的视野并不清晰。 当他们要下楼找的时候,大邱声音沙哑地开口:“数数,我们多少人。” “大邱,我们先下去找人要紧,现在数什么人数啊!” “就是,人在你家阳台跳的,不就是我们这群人里的一个。” 然而大邱已经数了起来,他不顾大家反对,神经质地挨个点人数:“一,二,三,四……七,八……” 众人见大邱这么干,莫名发毛,忍不住交头接耳。 “十六个人,队长不在。” “我闺蜜也不在。” “我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出去了。” “没有别的人出去了吧,那就还剩十四个。” 大邱刚好点到最后一位, 嘴里说出的数字是:“十四。” 客厅里一下子静得掉针可闻。 既然人都在, ◥◥, 跳楼的穿什么衣服,是男是女,哪知那女生直接吓晕了过去。 “操他妈的……操他妈的……” 大邱失心疯地咒骂着呢喃,他在爸妈和朋友们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冲了出去。 反应过来的人紧跟其后,他们遇上季易燃跟那个学妹,匆忙说了事情大概,一行人跟着大邱到了楼下。 草地上没有人影,死的活的都没。 季易燃问大邱,口吻严肃:“符贴在哪,现在是什么状况?” 大邱突然摔在地上,他是在季易燃眼皮下摔的,脚前没有任何阻碍物,可他却摔出了从高楼坠落的伤势。 除了撞鬼,别的解释不通。 阳台跳楼的,跟害大邱摔伤的,都是鬼。 他犯大事了,不做法送走就别想活,这事科学医学通通没用,只能是玄学。 这晚大邱伤势惨重地躺在医院,给他过生日的人都有了心理阴影,承受能力差的更是请了假。 季易燃很晚才回家,他疲惫地给教练打了个电话,在微信上问十分钟前找他打游戏的迟帘:符是哪个道士画的,没用。 迟帘:“……” 顾知之画的符不管用,三张都不行? 他从季易燃口中得知那队友的遭遇,冷汗都出来了,操,他本想先让老季拿给队友凑合着用用,竟然出事了。 什么邪气这么猛,怕不是厉鬼。 迟帘感觉房里有人,他骂骂咧咧地跑下楼,一路跑一路亮灯:“顾知之,顾知之。” 叫魂一样给自己壮胆。 陈子轻被迟帘吵醒,他摸索着打开床头灯,视线刚恢复,迟帘就已经推开他房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来,爬到他床上,把被子一蒙。 “?” 陈子轻拍拍被子里的鼓包:“做噩梦了?” “你那破符压根就驱不掉邪气,三张都镇不住鬼。”迟帘的声音从被子里冒出来,有点抖,“用你符的人进医院了,又是让鬼吓,又是让鬼害。” 陈子轻心下嘀咕,他没画错啊,怎么会没用。 “是你哪个朋友?” 迟帘稍微冷静了点,他故作淡定地拉下被子露出脑袋:“校篮球队的队员。” 陈子轻说:“这样啊。” “阴魂伤人,极少数现象是无差别攻击,大多情况都是冤有头债有主,要不查一查问一问他撞的什么邪,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迟帘翻身背对陈子轻:“老季利用他爸的资源约了一个很牛逼的天师,别管了。” “他对球员挺上心。”陈子轻自说自话,“队长的职责。” 接着就瞧瞧枕边少年的后脑勺:“你要跟我睡?” “想吃屁吧你。”迟 帘反应很大地坐起来,被子堆在他腹部,他被子里的一截修长小腿下意识一抬,再一放,架在了陈子轻的腿上。 陈子轻被他压着腿,脸上没表现出不自然:“那你躺我床上,睡我被窝?” ⅝⅝” 迟帘说完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是真的让发小带来的消息给整怕了。最快也要明天恢复如常,今晚反正不行。 “是的,你说得对。”陈子轻笑了笑,“可以把你那边的床头灯关一下吗,睡觉开着灯刺眼睛。” “不关。”迟帘重新躺回去,“你又不睁着眼睛睡,有什么好刺的。” “好吧好吧。”陈子轻由着他了。 房里灯火亮了一块地方,床上两个少年共盖一床被子,一个呼吸均匀,睡着了,一个心跳快到濒临心悸。 “顾知之,你在这之前有没有和人睡过一张床,我没有。”迟帘出声。 睡着的人给不了回应。 迟帘从平躺变成侧身,他与紧闭双眼的土包子面对面:“不止我,老谢跟老季也都不喜欢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床上还有别人。” “除了一堃,他有弟弟,兄弟俩经常一起睡。” “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迟帘盯着近在咫尺的黑皮,他把手放在心口,喉结颤动着低声说:“这算不算同床共枕?”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百年……我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妈的,好恶心,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恶心。 迟帘准备今晚睁眼到天亮。 凌晨四点多,一通电话扯到了迟帘紧绷的神经末梢,他一看不是自己手机就把身边人推醒。 陈子轻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接电话,是鼓手打的,阿蒙自杀未遂。 …… 迟帘陪陈子轻去医院,他没好脸,哪怕陈子轻在路上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到了医院,迟帘阴阳怪气:“敢情你们不打不相识,我成外人了。” 他慢慢悠悠地走着,陈子轻拉住他T恤,拉着他走。 “不知道我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别在外面给我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迟帘嘴上嫌恶,身体却没做出一个反抗的动作,就那么被他拉着去了病房。 鼓手跟吉他,新主唱三人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都挺狼狈。尤其是吉他手,衣服裤子上血迹斑斑,脸上也有点。 阿蒙割腕了。 用剃须刀的刀片割的,他躺在病床上,两只手的腕部都包扎了,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陈子轻没进病房,他在门口看了眼几天没见的贝斯手,回头给了鼓手一个眼神。 鼓手起身跟他去不远处,听他问道:“怎么会突然想不开?” “不是突然,老大生前养着乐队,没有他,乐队撑不到今天,所以他一走,阿蒙就开始消极自暴自弃。”鼓手说。 陈子轻心想,看来鼓手不知道贝斯手跟 前主唱的关系。 贝斯手之所以一蹶不振, 不是乐队不行了, 是他的主唱不在了。 “对不住,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你是学生,睡眠很重要。”鼓手摸口袋掏烟,想到是医院就把烟盒塞回去,他怎么好意思说,他信了这孩子是灵媒师的说法。阿蒙出事,他第一反应就是联系这孩子,想通过对方招来老大的魂,让老大鼓励阿蒙。 “没关系,我能理解。”陈子轻偷瞥迟帘。 迟帘在刷手机,一副根本不在乎他跟谁说话的样子。 陈子轻趁着迟帘逞强的功夫快速走进病房,在阿蒙耳边悄声说:“方主唱在等你去看他。” 被屏蔽了。 陈子轻换一句:“那次你醉酒,是我给你下了药,我故意的。” 阿蒙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一串脚步声停在病房门口,是耐心消失殆尽的迟帘,他刷个手机,页面就他妈没动过。 不等迟帘催促,陈子轻就直起身出去,对鼓手说:“你们要轮流看着他。” 鼓手沧桑地抹了把脸:“我们会的。” 陈子轻欲言又止,耳边炸出迟帘的声音:“自杀就像嫖||娼,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气氛猝然一沉。 陈子轻冲脸色难看的乐队三人回了个抱歉的眼神,他握住迟帘的手臂:“那你可以换一种委婉的说法。” “而且那说法也不对,不是一点劝回来的希望都没有。” 迟帘临时变了性子,他出奇得安静,注意力都在握上来的那只手上。 鼓手见他们要走,心里盘算阿蒙有没有跟小孩提起狂欢活动投票的事,脚步已经追了上去,一路追着他们到电梯口。 陈子轻会意道:“你有什么话就说。” 鼓手抓了抓满头小辫:“九月18号晚上七点,揽金会举办狂欢活动,你去吗?” 接着就补充:“那天是周六。” 陈子轻想了想:“乐队要表演拉票,我就去。” 鼓手看了眼他身边的富家小子。 陈子轻领会到鼓手的意思:“我会带上的。” 听了个全程的迟帘:“……” 顾知之都不用问他的意见?他这么没话语权跟决定权? 谁给顾知之的底气? 迟帘抓住握他手臂的那只手,一把拨开。 陈子轻没及时哄迟帘,他对鼓手说:“阿蒙醒了,麻烦告诉我一声,他要是愿意去看方主唱了,务必通知我。” 鼓手送他们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前,他确定富家小子冷冰冰地瞪了过来。 小孩那男朋友占有欲还挺强。 因为陈子轻半夜去医院看阿蒙的事,迟帘看什么都不爽,家里家外释放冷气。 陈子轻给迟帘买了个派大星小玩具,屁股后面能吹泡泡。 迟帘站在陈子轻让他站的位置,被泡泡糊了一脸,他跟个傻逼 一样反应过来:“顾知之!” “多好看啊。”陈子轻把拍好的照片对着他。 迟帘的视线还没挪到照片上,怒气就不听劝地跑了:“那不是因为老子长得好?” 照片里的他鼻尖上顶着个彩色泡泡,双眼闭在一起,唇角翘着,一脸幸福到现在就可以死去的表情。 迟帘不自在地拧起眉头,偏开了脸:“顾知之,你为什么老给我这种小玩意?” 陈子轻关掉派大星:“我看到了,觉得好玩,就想买给你。” 潜台词是,我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送你。 迟帘是这么认为的,他阅读理解满分,还能错? 顾知之绝对在网上买了情感课程,他但凡把三分之一的心思花在学习上,何至于笨成那样。 迟帘学老班把手一背,严厉道:“顾同学,你今天的作业写完了?” 陈子轻看他这姿态,抽抽嘴:“有奖惩制度吗?” “你想玩多花?”迟帘说,“题做的好送你一个迟帘,做的不好送你一个会咬人的迟帘?” 陈子轻一脸单纯:“可以吗?” 迟帘摆出比他更单纯的表情:“你觉得呢?” 陈子轻思考状:“我觉得可以。” 迟帘幼稚地张嘴去咬他,他没动。 “……操。”迟帘在真的咬到陈子轻前一个急刹车,他觉得自己棋输一着,一掌打飞了派大星,“从今天开始计时,我给你布置的作业完成时间不能超过四十分钟。” 陈子轻赶紧写作业去了。 周三的时候,阿蒙醒了,他给陈子轻发语音:放学来看我。 陈子轻这天迎来了开学至今首次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刻,意料之中的没回答上来。 很简单的题,他不会。 数学老师没为难他,但是班里隐约生出了点细碎声音。 开后门进的学校,太菜了,一班平均成绩被拽下去兜都兜不住,看来校草在学校给他讲题只是随便讲讲,私下并没有在辅导他写作业,两人关系也就那样。 他再次被渐渐孤立,但没和哪个同学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冲突。 直到下午倒数第二节课下课,班里有人打架,讲台遭殃,讲台并排的课桌被撞倒在地,桌兜里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陈子轻上厕所回教室,发现平时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学霸们反常地围在一起。 然后就听见了熟悉的茶语。 “哥哥~我拧不开水,你能帮我拧开吗?” “哥哥~~~” “哥哥~你送我回家,你女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哥哥~你女朋友人缘好好哦,那么多的异性跟她玩,不像我,笨死了,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 他的笔记出现在一个男生手上,对方正在和另一个男生夸张地夹着声音,照着他笔记上的茶言茶语,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搭配着来。 陈子 轻走进去,大家都朝他看过来,眼神各有不同,没有哪道是为他抱不平的。 ✝本作者西西特提醒您《任务又失败了》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纠正错误的样子,像在挑衅。 那男生脸上没光,什么也没说就把笔记丢到了楼下。 陈子轻快步走到窗台往下看,笔记本躺在地上,他回头时脸色不太好:“你这是高空抛物。” 男生肆无忌惮地拍拍手,一副“是又怎样,你去找老师告状去呗”的嚣张嘴脸。 陈子轻没冲动,他在先把课桌扶起来,还是先下楼捡笔记之间摇摆了一两秒,选择后者,笔记对他很重要,不能丢了。 就在陈子轻要出去的时候,迟帘跟孟一堃回来了。 他余光一瞥停在教室门口的迟帘,快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眼已经发红。 这变化让旁观的学生反应不过来,他们眼睁睁看他跑到教室后门,脚步不停地跑了出去。 再就是迟帘从前门进来,抬脚踹向那个来不及遮掩嚣张表情的男生。 班里鸦雀无声。 孟一堃拦住要踹第二下的迟帘,低声说:“先搞清楚情况。” 迟帘踹了才说:“没看他要哭了吗?” 他要哭了,一定是别人的错。 孟一堃瞠目结舌,哥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班里其他人没听清那句话,也没从迟帘踹人的举动中嗅出名堂,毕竟顾知之跟迟帘各方面相差太大,联系不到一起去。 只有孟一堃眼底布满沉重之色,最不想看到的一种走向还是出现了,他得去找另外两个发小合计合计,看能不能劝住迟帘,悬崖勒马。 “诶,阿帘,你去哪?” “你把顾知之的课桌跟书本收拾了,其他的等老子回来再算账,亲自算。”迟帘一阵风似的跑出教室。 老天爷都在凑热闹,下雨了,溜达的学生陆续跑进教学楼。 青春疼痛的氛围渲染了起来。 迟帘跟个傻逼一样在学校里到处找人,他一栋教学楼一栋教学楼地找,最终在操场后面的阶梯教学楼里找到了人。 真他妈能跑。 跑这儿来了,抱着什么蹲在楼道里。 迟帘臭美打理的头发成落汤鸡,他把贴在额头的湿发抓在脑后,眼睛好似进了雨水,刺痛了,泛着点红色。 “顾知之!” 少年颀长的身影被雨水冲刷,他在雨里低吼:“你看到我了还不过来?” 陈子轻头都没有抬一下。 迟帘穿过雨幕走进楼道,居高临下地瞪着他的发顶,头上身上的雨水啪嗒啪嗒往下滴落:“你怪我没对外放话你是我的人,谁欺负你就是跟我作对?” “顾知之,那是小学生才……” 迟帘无意识地放缓语气:“你是成年人,基本的自保应变能力都没有?” “学校只是个小社会,你就被欺负成这样子,你到了大社会怎么出人头地,你奶奶不还在家盼着你当大老板?” 陈子轻的视线落在迟帘滴水的库管上面:“我没有怪你一句。” 迟帘粗喘道:“那你看到我在前门,你不往我那跑,你去后门干什么?” 陈子轻松开怀抱的双臂,露出怀里的笔记本:“我的笔记被人读了。” 迟帘伸手去拿了,粗略地翻了翻,额角乱跳起来:“这种东西需要做笔记?做了就做了,还往学校里带,你心怎么这么大?” 陈子轻终于抬头:“你这叫受害者有罪论。” 迟帘看到了他的眼睛,气息一顿:“你没罪,我有罪,我罪大恶极。” 陈子轻再次把头垂了下去。 “就他妈知道在我面前横,别人把你课桌撞倒了,也没见你放个屁。” 迟帘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还有,你在学校受了委屈不会跟我说?非要我主动问是吧,我不问,你就不说,死也不说。” 行,你赢了,以后老子都主动问你。 楼道外雨声不断,楼道里湿漉漉的,像少年人一不留神就泛滥的情感。 迟帘身上还在滴水,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蹲着不起来的人:“陪你演半天偶像剧了,丢死人了,能回教室了吗?” 陈子轻没怎么淋到雨,他把笔记本放进裤腰里贴着肚皮:“我脚麻。” “上课了知道吗,我陪你在这。”迟帘暴躁地蹲下来,在看清他更红的眼睛时,大脑嗡一下,“顾知之,别装了,就算你把学校哭倒我都不会,” 迟帘像突然失去语言能力,他维持往后说的动态,看眼跟前的人眨了眨眼,一滴泪滚了下来。 就那么一滴, 不偏不倚地掉进了他年少青春这碗酒里。 “啪” 渐起了一点涟漪,却引发了山河倒塌的轰隆巨响。 迟帘捂住心口,从蹲着变成躺倒。 陈子轻错愕不已,不是,真有心脏病啊?他赶紧凑过去:“迟帘?迟帘!” 迟帘在心脏抽痛带来的晕眩里死死瞪着触手可及的人,他发白的唇和脸,衬得双眼深黑得有些瘆得慌。 “顾知之,你害我……” 迟帘反复说:“顾知之,老子要被你害死了……” 陈子轻情急之下把他背了起来:“先别说话,我背你去医务室,你搂着我脖子。” 迟帘双脚太长拖着地面。 缓一会就好了,搞这么煽情,当自己是偶像剧男主角。 靠,那他不就是女主角,他不要。 迟帘开始挣扎:“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别闹了,你怎么自己走嘛,我多担心啊。”陈子轻人已经走进了雨里。 迟帘噎了噎:“顾知之,你心机真重。” 陈子轻扭头,迟帘刚好就在这个时候伸头,有点凉的唇擦到了他的脸。 雨停了,风停了,心跳要爆了。 迟帘愣怔片刻,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老子的初吻!” 陈子轻耳朵都要聋了:“没亲到嘴,不算。” 迟帘情绪失控:“什么不算,怎么不算,亲脸不是亲?” 陈子轻默默地把他往上背了背。 迟帘将脑袋躲进他脖子里,脸红得快要滴血,嗓音瓮声瓮气,每个字都黏在喉咙里,有股子想要被人抚||摸的傲娇。 “顾知之,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跟你搞基的。” “我只喜欢漂亮妹妹。” “我绝对不会跟你搞基。” “绝对不会。” 迟帘恶狠狠地扯下陈子轻的一根眼睫毛,他条件反射地闭起眼睛,听见迟帘问:“亲脸真的不算初吻?” “算。”陈子轻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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