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姜母家。 雨一直下,有点越来越大的趋势。 雨点儿噼里啪啦地潲进了阳台,打在屋外玻璃上,动静不小,玻璃腻合在窗户框的腻子许是因为时间太久了,早脱落了不少,玻璃也嘎吱嘎吱地很不稳定,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似的。 客厅。 七点多了。 饭后的仨人看着电视。 董学斌对姜芳芳道:“咱家玻璃没事吧?” “没事。”姜芳芳看了外面一眼,“掉不了。” “看着有点悬啊,怎么没拿胶条粘一下?真掉了再砸着你母……再砸着咱妈,多危险啊。”董学斌道。 姜母道:“早就说弄来着,不过椅子不够高,你媳妇儿够不着,保姆也懒着呢,除了做饭什么都不管。” 董学斌当即道:“嗨,这不是有我呢么。” 姜芳芳一瞅他,道:“太高了,容易摔着。” 董学斌唉哟道:“这点儿高算什么啊,我来我来。” 姜芳芳一听,也没再劝他,“那我给你找胶带和剪子。” “小韬,那你注意安全啊。”姜母也道:“不行就算了。” “您放心吧妈,这活儿还算什么事儿啊,抬抬手儿就完了,以后家里有什么活儿您就跟我说。” 姜母眉开眼笑道:“好,对了,厕所灯也坏了。” 姜芳芳笑了下,“妈。您倒是不跟他客气。” “那是我女婿,我跟他客气个啥。”姜母理所当然道:“小韬,就事儿也把厕所灯换了吧,灯泡早买了,可你媳妇儿装过一次,爬不上去。” “行嘞。”董学斌没二话。 姜芳芳拿来了胶带和剪子。 董学斌抬头一看,她家房子很老。高度也比平常住宅小区的房高要多出了小半米,怪不得姜芳芳够不到呢,董学斌自己踩上椅子试了试都够不到最上面的玻璃。末了回头一瞅,他干脆将餐桌上的玻璃板撤了,抱着餐桌推到了窗户前面。垫上报纸站在桌子上,这才勉强可以。姜芳芳在底下剪了胶带递给他,董学斌就一下下地沾着玻璃和窗户的缝隙,虽然沾上以后不太好看,可最起码安全有保障了,不然谁要走在玻璃下面来了一阵风把玻璃吹下来,那可危险。 “成了吗芳芳?” “可以了,下来吧。” “得嘞。” 董学斌从桌子上下来,搬了回去,玻璃板也盖上了。 不过外面风一吹。玻璃板还是有些逛荡,看来光沾上里面也不保险,外面也得弄一下的,毕竟阳台没有玻璃。 董学斌道:“我再去外面粘粘。” “下着雨呢。”姜芳芳摇摇头,“哪天再说。” 董学斌一嗨。“就手儿的事儿,一块弄了吧。” 姜芳芳看看窗户,道:“那我给你打着雨伞。” 董学斌摆摆手,“可别,你别出来了,再给你淋感冒了。” “小韬。等明天天晴了吧。”姜母也道:“雨这么大,你再淋一身。” “没事妈,都交给我吧。”董学斌不由分说地抢过了姜芳芳手里的胶带,又拿了几块干抹布,这才出去。 阳台。 董学斌一把关上门,没让姜芳芳也跟进来。 起风了,就算上面有顶子,没窗户的阳台也不时有雨飞进来,打在董学斌身上,顿时落了不少雨点。 董学斌没在意,低头一瞅,外面窗户的窗台比较长,大概能勉强站住一双脚,也不用桌子惦着了,于是他握着旁边微微一拽,身子一窜就上了窗台,看看一扇玻璃边缘的水滴,马上就用干抹布擦了一下,擦干,不然胶带也沾不上,接着立刻上了胶带固定玻璃,旋即又弄了一下扇。 十分钟后。 窗户都弄好了。 玻璃再没有了那种嘎吱的声响。 董学斌赶快开门进屋,身上已经湿了不少,头发上也有些水珠儿了,“弄完了,妈,您看行吗?” 姜母道:“行,行。” 姜芳芳拿着毛巾给他擦了擦头发。 董学斌有点不好意思,但姜母在呢,他也只好由着姜芳芳给自己擦了,“还有灯泡是吧?在哪儿呢?” 姜母笑道:“让芳芳给你找,我也忘了。” 放下毛巾,姜芳芳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灯泡,“你先歇歇,累半天了都,厕所待会儿再弄。” “不碍事,给我吧。” “那等我先把电闸关了。” “不用,漏不了电。” 卫生间很小,水泥地也显得很旧。 姜芳芳搬了把椅子给他,顺带也把门关上了,这样俩人说话也方便了。 董学斌踩上椅子卸下了灯罩,然后很熟练地就将灯泡拧上了,盖上灯罩,才十几秒钟就弄完了。 姜芳芳抬着头道:“上次灯罩我都卸了半天没卸下来。” 董学斌哦了一声,“这是往那边拧一下得,然后才能下来。” “你还挺熟练的。”姜芳芳意外地看看他,“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些呢。” 董学斌笑笑,从椅子上下来擦了擦自己的鞋印,边道:“哪儿能不会啊,以前我家穷着呢,不夸张的说,生活水平估计比咱们浈水县大部分家庭都要苦,欠了不少钱,也就靠着我妈一个人那点儿工资养着,吃饭都吃不起呢,哪儿有闲钱干别的?这些事当然都得自己干了,油烟机坏了啊,厕所水箱不行了啊,灯泡啊,这都得我自己弄,不是跟您吹,木工我都会一点,我家原来那破床坏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都是我找工具给钉上的,后来还加了一个腿儿,呵呵,你看我现在风光,路虎开着中华抽着,其实都是后来的事儿了,以前我也是苦日子过来的。” 他现在有钱。 他现在有官。 甚至还有个漂亮妻子。 可以说一个男人该有的,董学斌都有了。 但人人都看到了董学斌成功的一面,羡慕他,嫉妒他,怎么想的都有,可却不知道这些都是董学斌拿命拼回来的。 “好了,还有什么要弄的?” “没什么了,出去喝杯水歇歇吧。” 俩人出了卫生间,姜母问道:“弄好了?” 董学斌笑道:“按上了,妈,以后家里有事您就找我。” 姜母呵呵一笑,对着女儿道:“你看看,还是家里有个男人好吧,你们小两口啊,以后好好过日子,听见没?” 姜芳芳轻轻一嗯,“我知道。” 姜母道:“快给你男人倒点水吧,瞧给我女婿累得。” 董学斌抖了抖潮乎乎的衣服,“先不喝了,那什么,咱家热水器行吗?衣服有点湿,我想冲个澡。” 姜芳芳一瞧他衣服,“行,洗吧。” 董学斌眨眨眼,“那我这衣服……” 姜芳芳想也不想道:“脱下来给我就行了,我给你晾晾,也没湿透,明天就能干了。”一顿,“不过这儿没衣服了,我爸的衣服也刚烧了,嗯,我给你找找吧,晚上你穿我的衣服?我还有一身秋衣。” 董学斌啊了一声,“穿你的啊?” 姜芳芳道:“都洗过了,干净的。” 姜母笑孜孜道:“小韬,你还嫌你媳妇啊?” “没有没有,那,咳咳,成吧。”董学斌也没办法了。 姜芳芳道:“洗去吧,我给你找我秋衣秋裤。” 这个澡董学斌还真得洗,一来是身上湿了些,有点难受,二来他这些天一直处理县政府这摊事儿,太忙了,昨天回家后也是躺下就睡,今天又出来的急,大概有两三天没顾上洗澡了,要是坐着还好说,可晚上那是要跟姜芳芳一起睡觉的啊,董学斌肯定不能脏着进被窝。 卫生间。 关好门,董学斌开始脱衣服。 刚脱完,外面就被人拧了拧门,“小韬。” “嗳。”董学斌道:“怎么了?” “把你衣服给我。” “啊?现在啊?” “嗯,我秋衣也拿来了。” 董学斌低头一看自己就穿了一个大裤衩,顿时尴尬了不少,拍了拍脑门,还是拿着自己湿乎乎的衣服走上去,不过没全打开,而是就打开了一道缝隙,也没往外看,直接把衣服递出去了。 手上一轻,衣服没了。 一秒钟后手上又是一重,传来纯棉的触感。 “行了,我衣服你穿着可能有些小,凑合吧。”姜芳芳道。 董学斌就把门关上,拿来一瞅,是一身纯白色的女士秋衣秋裤,嗯,好在是白色,不是红色粉色。 洗吧,他开水了。 哗啦啦,哗啦啦。 温暖的热水冲在身上舒服到了极点。 洗完后,董学斌也没往外问哪条毛巾是姜芳芳的,毕竟在姜母看来自己应该是知道的,于是就低头抓起一条粉色毛巾闻了闻,嗯,有姜县长的味道,于是就用这条简单擦了擦头发和身子,至于牙刷他则没敢用姜芳芳的,而是就咬了点牙膏跟嘴里漱了漱口,算是洗漱完了。 该穿衣服了。 董学斌略有些窘迫地拿起姜芳芳的秋衣瞅瞅,揉了揉眉心琢磨了半天,不穿也不行啊,实在没衣服了。 穿吧。 爱谁谁。 董学斌硬着头皮一咬后槽牙,就将这身白色的女士秋衣秋裤套在了身上,有点紧,有点短,但还勉强能穿。 闻着上面姜芳芳的味道,董学斌心脏有点乱。(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