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临时出租屋,所以当初在租赁的时候沈维就没有考虑租多大面积。 这出租屋也是老户型,只是楼型没有今天去的凶案现场那么老,一室一厅一厨总共只有三十多个平方。 屋里的地面是那种老旧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动。 沈维回到家中立刻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搜索网页,在搜索框里输入“戒尺”两个字。 不多时大量关于戒尺的图案和解释跳出,他大致浏览了一遍,没有见到与自己脑海中一模一样的。 “戒尺,旧时私塾先生对学生施行体罚所用的木板……”沈维喃喃读道。 这种戒尺的形状与自己脑海中那黑色戒尺还是有着明显区别的。 教书用的戒尺如今市场上也有售卖,有的还在戒尺表面镌刻了《弟子规》或者《三字经》等。 但沈维脑海中的黑色戒尺通体黑得发亮,上面只有一个字——“戒”。 “不对!” 就在沈维思考着这把黑色戒尺上面还有没有别的文字时,脑海中的戒尺忽然翻了个面,它似乎感应到了沈维的想法。 在另一面呈现出来时,就见这上面写着另一个字——“律”。 “戒……律?” 在沈维不知不觉将这两个字读出来后,脑海中的黑色戒尺猛地一震,瞬间化为实质,仿佛有实物一般存在于他的脑海中,而不再是虚幻的黑色影子。 沈维吓了一跳,伸手往前一抓,但还是什么都抓不着,只能看见。 片刻后他发现这其实并不是视觉上的“看见”,而是一种观感内视的状态,实际上自己见到的仍是脑海里的东西,只是戒尺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眼前的实物。 就这么琢磨和尝试了半天,这把黑色戒尺再也没有其他变化。 考虑着明天要不要去医院照个ct,沈维忧心忡忡地重新在搜索框里输入“黑色戒尺”“戒律尺”等等字眼。 但搜索出来的东西没有一个与脑海中的这把黑色戒尺是一样的。 沈维放弃了继续查找,他洗了个澡,在此过程中时不时又凝望一眼脑海中的诡异戒尺,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董队建立的工作通信群,平时有个什么工作信息或者交流,队里的人都会在里面发言,但此刻群里冷冷清清,没有人说话,也不知道凶案现场那边是什么情况。 原本沈维想要再询问正在加班的姚琴,但想了想,对方不一定还会对自己透露更详细的内容,毕竟自己只是个实习治安员,还没有完全融入董振武这支队伍的大家庭里。 心里有太多的事放不下,沈维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 此时他还发现即使关了灯四周陷入黑暗后,那黑色戒尺依旧看得清清楚楚,不会受到影响。 不知不觉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凌晨两点。 沈维终于有了一点睡意,他翻了个身,不再留意脑海中的戒尺,就在意识模糊时,忽然咯吱一声轻响传来。 沈维的双眼猛地睁开,看着黑暗中正对着床头的墙壁,以及墙上挂着的自己的实习制服。 这咯吱响声很熟悉,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外面小客厅那老旧地板上所发出,平时自己在外面走动时就会时不时地发出这种声音。 正在诧异时,又是咯吱一声响动从卧室外清晰地传进了沈维的耳朵里。 沈维依旧躺在床上没有动作,不过他已经非常清醒,且全身神经紧绷,双手双脚灌满了力量,随时可以暴起。 在治安官学院时,沈维的搏斗课程是满分,也是整个年级中最能打的一个,所以此刻他的这些肢体反应是自然而然产生的。 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有小偷进屋了。 因为已经在这出租屋中生活一段时间,沈维很清楚小客厅中的地板不会随随便便发出响声,必须有一定重量的物体压上去,才会制造出这种声音。 自己没有养猫养狗,也就是家中除了自己以外,并没有其他活物。 两道咯吱声后,没有再传来其他声音,但沈维却能感知到有什么东西进了卧室,正在靠近自己。 他一颗心咚咚直跳,目光缓缓往靠近床尾的卧室门口移去。 很快一个人影映入眼帘。 只见这靠近的人弯腰驼背,但似乎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此人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直不起身子来。 在其靠近沈维的这一刻,一股血腥味扑面而至。 虽然看不太清楚对方面貌,但沈维知道不能让他再靠近自己了。 就在那血腥味越来越浓烈时,沈维猛地一个翻身,双手在床上一撑,使出鲤鱼打挺,但双腿并没有站起,而是将力量全部贯穿双腿,狠狠地踹在那快要靠近的人身上。 那人似乎没想到沈维是醒着的,且忽然暴起发力,被砰的一下踹中脑袋,往后一仰,身体倒飞出去,撞在身后墙角。 就是这一下,沈维相信对方肯定会陷入昏迷。 他立刻下床打开床头的小灯,在此过程中发现刚才自己踢中目标的双腿似乎有些黏糊糊的,借助微弱的灯光一瞧,发现脚掌上全是血液。 “难道刚才那一脚把人头骨给踢碎了?!”沈维感到吃惊。 再看向那靠在门后墙角蜷缩着的人,随即他身体剧烈一颤,发现对方没有眼睛,两个眼窝就是两个血窟窿。 再看对方身上穿的衣服,是一套熟悉的灰色运动衣。 “啊——” 那蜷缩着的男子缓缓站起来,嘴巴张开,从喉咙里发出一道瘆人的低吼。 那张着的嘴,与其两个空洞的眼窝,看上去就好像有三张嘴正同时对着沈维张开,其内漆黑无比。 更为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至。 “这是……今天凶案现场的死者——任柄权!!!” 眼前这一幕让他如坠冰窟,身体瞬间麻木,就仿佛脊梁骨被一股恐怖寒气穿透,凛冽的寒冷往下窜入脚底,往上直冲天灵盖。 沈维的面孔和嘴唇瞬间变色,牙关忍不住就要上下敲击起来。 不过就在此时,他一直能够看到的那脑海中的黑色戒尺表面,一行文字乍然浮现,旋即消失。 虽然出现的时间较短,但因为是在脑海中,所以沈维依然准确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字。 【十伤之一:杀伤。】 他每个字都看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后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灰衣死者任柄权已经站起来,没有身后墙壁的依靠,他的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脊背后面,反而看不见其全貌。 看样子似乎他的脖子刚才已经被沈维踢断。 不过这一幕看起来却更加恐怖! 沈维倒吸一口凉气,跳上床,随即落到另一面,与这家伙拉开距离。 他的手脚依旧有些发麻,趁此机会使劲甩了甩,好让体内血液快速流动,瞥了一眼平时挂在床头的橡胶甩棍,伸手一把取下,抓在手中。 任柄权仿佛脚底装了弹簧,猛地弹起,对着他扑来。 沈维灵活地一躬身,橡胶棍狠狠地撞击在对方的胸口上,同时他一个转身,避让到了床尾的位置。 不过下一秒左臂却传来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瞧,就见左臂外侧血肉模糊,不仅衣服破裂,里面的血肉已经翻了起来,伤口深可见骨。 再看任柄权那里,虽然他此刻才落地,但右手五指有四根指头都在滴血,那是自己的血。 虽然沈维躲避得很快,但那家伙的攻击速度和力量却超出了常人太多,依旧让沈维受伤。 “我不是对手!”丰富的搏斗经验使得沈维的心里立刻有了决断。 刚才他算是偷袭对方得手,但现在只是一个照面,竟然就受了如此厉害的伤,如果是正面对抗的话,他根本没有把握在这已死之人任柄权的手下活命。 “啊——” 又是一道低沉的怒吼传出,任柄权身子一弹,对着沈维冲撞过来,来势凶猛。 沈维不敢再与之正面抵抗,他迅速转身,对着卧室门冲了出去。 下一秒身后劲风来临,轰的一下,沈维的身体被一股强悍的冲力撞飞出去,掠过狭小的客厅,撞破了客厅门落到了楼梯口。 其实刚才的打斗声早就已经将左右邻居惊醒,此刻客厅门被撞坏的响声更是巨大,已经被吵醒起床的邻居立刻有人打开了对面的门,探头往外观望。 还有个女生已经满脸惊恐地拨打治安局电话。 楼梯口的声控灯早已亮起,沈维匍匐在地,四肢发麻,面色惊恐,但他依旧不顾一切地趴在地上迅速转过身去,目光投向身后屋中的黑暗里。 惊恐片刻,黑暗中却没有任何动静传出,任柄权并没有出现。 这单元楼的每一层都有四家住户,其中一个认识沈维的男邻居大着胆子站出来,也仿佛是在给自己壮胆子般,高声喝道:“小沈,家里是不是遭贼了?别怕,我媳妇已经打治安局电话,巡逻队很快就会赶来!” 随即这邻居又对着黑黢黢的屋里怒吼:“特么的还敢入室抢劫伤人!知不知道这是重罪?” 似乎任柄权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或者他不能出现在有其他人在的地方,屋里始终没有动静再传出。 沈维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在男邻居的搀扶下站起来,背靠着墙,不过仍旧戒备地盯着出租屋那黑暗空间。 从刚才到现在他已经尝试了很多次怎么使用脑海中的戒尺,但没有任何办法催动这东西,更别说拿出来对敌了。 “这戒尺到底应该怎么用?” 心中万般疑惑时,就见戒尺的黑色表面终于有新的文字浮现,且很快消失。 【解冤释结,可破十伤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