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包饺子,受气包真的就行动起来了。
她先把面和好,醒上,然后就开始捞酸菜,切酸菜,剁酸菜。
六指对这一套程序太熟悉了,娘曾经演示过了无数遍。
如今受气包再做起来,在六指看来,就是娘的翻版。
六指在家也做饭,而且手艺还很棒,但今天和受气包比起来,感觉还是差了一点意思。
受气包不仅动作熟练,而且时间安排合理,什么时候和面,什么时候调馅,什么时候生火,什么时候包,什么时候煮,那是井井有条,分毫不差。
正午时分,热气腾腾的饺子就端上了桌。
秦叔抱歉地道:“无酒不成席,你看,这家连招侍你的酒都没有。”
六指摆摆手道:“不碍的,叔,等过年的时候,我给您买好酒!今儿个咱吃饺子就成!”
三个人围着炕桌,动起筷子。
也是奇妙,受气包也没有多加什么调料,这饺子吃起来就是格外的香。
六指足足吃了一大盘子,又喝了一碗饺子汤,才美美地放下了筷子。
席间,受气包简单地把六指辍学的情况说明了一下,秦叔无限感慨地道:“懂事的孩子啊!只是这命和我这个姑娘一样啊!若是生在一个好的家境里,都是学业有成的材料啊!”
六指自信地道:“叔,不走上学这条路,也不一定做不成什么大事儿!”
三个人都吃完了,六指帮受气包把碗筷都收拾下去,又小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秦叔对受气包道:“替我送送这孩子吧,我这腿不方便下地。”
受气包应了一声,围上了一条白围脖,为六指打开了屋门。
下午的阳光斜射在小胡同里,十分的写意,这个时间段,人们都在眯午觉,所以无人打扰这份宁静。
六指和受气包一前一后,迈着舒缓的脚步,走在小胡同中,阳光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有时分开,有时重合。
六指很享受这份安静,受气包本就是一个十分内向的人,她心中纵然有万语千言,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儿的。
很快就到了一个胡同口,再向前转过一个胡同,六指就到了主街道了。
六指停下脚步道:“回去吧!”
身后的受气包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开口道:“送你到线道!”
六指只好又向前迈开步子,这一次六指走得很慢很慢,后面的受气包也放慢了速度。
六指知道有些话该说了,否则又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了,于是他张开嘴,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再有几个月就毕业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受气包未经思考,直接作答了:“我不上高中了,去社会上找个活干,养活爹和自己!”
这个答案,六指早就猜到了,他问,就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
原本他来,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如果受气包还想上学,他承诺为她提供支持!
可如今见她回答得这么干脆,自己再说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于是六指接她的话儿道:“也好,不过你记着,选工作的时候,和我商量一下!”
六指没有说理由,受气包也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