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高聪道:“柴护法,你毕竟是女流,妇人之仁。这要成大事,怎能妇人之仁?更何况这蔡仲和我们萍水相逢,又不是教中弟兄,我们干嘛为了他,误了大事?”诸人都是不语,却也都不反驳。
诸人之中神通长老姜长老与柴婧交好,当下也是叹了口气,道:“柴护法,你心地善良。但我们毕竟都是紫月教中的人,要为了教里着想。既然教里决定的事情,也就随它去吧。”
却听外头喧哗声越来越近。许天锡高声道:“不能再拖了!将蔡仲拿下!”
高聪上前一步,手一伸,就要推开柴婧。柴婧短矛疾出,直刺高聪前胸。高聪一惊,忙向后退开。许天锡见她竟然真动上了手,厉声道:“柴婧,你竟然向教里弟兄动手!你顾着义气不错,但你别忘了,你首先是紫月教的护法!”
“不!”柴婧道,“我首先是我自己。”
许天锡一怔,喝道:“柴婧!为了大义,必须有些牺牲,这道理你不懂吗?”
柴婧道:“不对,有些东西,不可以被牺牲!这件事,我已打定主意,要拿蔡仲,除非过我这关!”
一旁琳达听得心中震动,暗道:柴姐姐说她首先是她自己,这话,这话好厉害,却又好难说出口。
许天锡听得冷笑,道:“看来柴护法是真要叛教了。这里聚的都是教中的好手,就凭你一个,也想护得住他?”
“还有我们!”琳达大声道,“柴姐姐说的对,滥杀无辜就是不对。我们和柴姐姐共同进退。是吧,亚班?”
亚班点点头,用力“嗯”了一声,长剑已在手中。
许天锡冷笑道:“这南番人懂得什么?各位,还不上前,将叛徒柴婧拿下了!”
诸人有的虽是许天锡一党,但柴婧为人爽利,诸人大多都与她有些交情,都在犹豫是否上前动手。那高聪虽是许天锡亲信,但自知武艺不及柴婧,也不愿一个人上前。一时间,诸人都是看向白云傲,等他下令。
白云傲脸上竟有沮丧之色,道:“柴护法,你真要为了这个商人,坏了我们手足义气?你虽然功高,你我交情甚厚,但叛教之罪,我也难以相容。”
柴婧昂首道:“教主,感谢教主还念着我们的情谊。我与各位弟兄也都是过命的交情,实在不想与各位动手。教主,要是还念着我们的交情,我有一事相求。就请你们放过这蔡仲。百姓所欲,不过是这里的粮食。他们虽恨蔡仲,但毕竟不知蔡仲就在这里。我带着蔡仲逃走,紫月教只管开仓放粮,仍是百姓的救星英雄,照样能领着百姓起事。”
许天锡道:“教主,古来起事,哪有不见血的?百姓对蔡仲恨之入骨,只有见了血,百姓才更愿意跟着我们,这蔡仲不能放!”
白云傲微一沉吟,叹了口气,道:“各位听着!本教护法柴婧,违抗教命,公然违背教规,现革出本教。柴婧带着奸商蔡仲逃逸,不知去向。以后若是江湖相逢,不再是弟兄,各凭缘法。”众人都是默然。
柴婧一拱手,道:“多谢白教主!各位教众弟兄,我们就此别过。”说着话,拉起那蔡仲就走。琳达和亚班,还有那仆人,都是跟在后头。只听身后许天锡道:“教主,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白云傲道:“我意已决。我们快上前头,与众百姓汇合,一同开仓放粮!”
柴婧等人从后门出了粮仓,那蔡仲叹道:“女侠还救我做什么,没了军粮,我一样是死罪。”
柴婧道:“是紫月教劫了你的粮,与你无关。只是这城中恐怕你是待不下去了,别说紫月教,恐怕百姓见了你,你也要遭殃,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护着你。我这就护送你回家,你收拾收拾行囊,与家人逃命去吧。”
琳达道:“柴姐姐,我们跟着你。”亚班也点点头。
柴婧叹道:“多谢你们。我与我教教众,同甘苦,共患难,两年有余。没想到如今在我身旁的,却是你们两位只见过数面的南国人。唉,真是机缘弄人。”
几人也不多说,直奔蔡仲宅邸。蔡仲宅子在丰草城西北,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诸人已到蔡仲宅邸。宅邸周围还是静悄悄的,没人找来。诸人忙进了宅子,蔡仲将夫人孩子叫来,将事情简要说了。那妇人听说要逃难,也是受了惊吓。蔡仲忙安抚几句,便吩咐几人去收拾金银细软,又吩咐仆人去备马车。蔡仲见要弃了家业,不禁叹上几句。那仆人道:“老爷,家业可以再挣,这命可挣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