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亚班走了出来,都是低声议论。亚班和琳达都是南国人,在众人中本就颇为醒目。群雄早就注意到二人,见二人与泰州派诸人在一处,也是各自询问打探。泰州派诸人只说二人也是来相助泰州派的,又说这番人少年,剑法不凡。诸人也是各自好奇,不知这二人虚实。眼下见亚班走出,都有心要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亚班见众人议论,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脸一红,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听董元鹏道:“亚班小友,你是想和这前辈过过招吗?”亚班挠挠头,又没法实话实说:不是我想,是琳达让我出来的。只得道:“我,我试试呗。”
原来刚才二人在一旁,琳达见没人上前,心中疑惑,心道:这么多人,怎么没人上呢?听了曾雄与董元鹏等人对话,她随即明白了:哦,原来是怕丢脸,怕被人小看了。这滋味,我最知道了。
琳达听了几人说话,忽地心中一动,暗道:亚班不是什么名人、前辈,又不是中洲人,不怕丢脸。要探探虚实,亚班去合适。当下就推亚班。亚班本来不想掺和,琳达低声道:“这里过不去,我们引出那些黑衣人的计划就全泡汤了,快去!”
亚班无奈,这才走了出来。他见箭在弦上,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对面的樵夫见走出个番人青年,也是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外邦小朋友,你也要和我比比力气吗?”
亚班道:“我,我力气可真不大。不过最近练的多了,有点进步了。”
琳达一旁心道:亚班这笨蛋,谁问你了呀?
樵夫笑道:“好好,来推我吧。”
亚班心道:刚才他们那种摔跤的法子,我可不会。我就上去试着推两下吧。
亚班想着,右手一伸,便朝那樵夫左肩推去。樵夫左臂一抬,已搭上了亚班的臂膀,接着左臂向外圆,将亚班右臂带出。亚班只觉右臂一股柔劲传来,就要将自己臂膀甩开。亚班微微诧异,心道:咦,这不是流水剑中的“顺流剑诀”?这人柔劲好大,我要小心应付。
亚班不敢大意,当下手臂作剑,使出借力卸力的顺流剑诀,手臂向下一带,已化去了樵夫的甩劲,手臂一绕,已回到了身前原位。接着手臂前伸,去点樵夫胸前。樵夫左手仍搭在亚班右臂,手腕顺势一翻,又带开了亚班右臂。亚班臂如长剑,又是绕了回来,回到身前原位。
那樵夫微微一笑,道:“不错,不错。我们试试手。”说着话,收回左臂,将右臂伸了出来,微微曲着,掌心向侧,伸到亚班身前。亚班微微明白,心道:这是要试剑吗?便手掌平伸,以臂作剑,右臂搭在樵夫右臂上。樵夫却不使劲,只是站在那里。亚班便要发力,却觉樵夫手臂上,劲力虚实,琢磨不定。亚班不敢轻易用力,一时间也站在那里,二人竟是面对面站着,谁也不动。
群豪之中,眼力弱的,见二人站着不动,不禁叫嚷起来。一人道:“这番人在做什么,怎么不动手?”另一人道:“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换人来。”亚班却是充耳不闻,只是站在那里。
琳达一旁也微微担心,不知亚班何意。却听一旁董元鹏低声道:“这樵夫功力深厚,这亚班小友,恐怕吃不上力,没法动手。”任天明道:“这亚班小兄弟也不简单,竟沉的住气,也没让那樵夫轻易得手,这探劲的功夫,倒也有些底子。”
亚班与那樵夫站了片刻,低声念了几句:“流水剑诀,剑如流水遇弱则克,遇强则分顺流则下,遇阻则回流水前流,循环往复。”就见亚班手臂慢慢伸出,向樵夫身前推去。樵夫笑了笑,道:“好。”右手画圆,手臂一绕,将亚班手臂向外绕开。亚班手臂随势而转,又绕了回来。
樵夫手臂向前画圆,推向亚班,亚班顺着圆圈手臂回收,又向前一带,推了回去。樵夫手臂或展开,或收起,只是画大大小小的圆,脚步随着手上动作,前后移动,身形忽高忽低,说不出的柔和飘逸。亚班这里却是臂随势转,跟着圆圈舞动,却并非亦步亦趋,却是如流水般,随势向前,脚下踏开流水步,身形移动,也是顺势前行。二人在原地你来我往,竟似跳起慢舞一般。
群雄中一般人还不觉得什么,董元鹏、任天明等武学的行家,却是看出门道,不禁手心里捏一把汗。董元鹏低声道:“我之前与这番人青年交手,尚不知他有这样听劲化劲的功力。若与我交手时,他使这样剑法出来,恐怕他不会这么狼狈,我也不能速胜。”
任天明道:“大师兄,也是这樵夫功底深厚,对上了这青年正宗的流水剑诀,将这青年的功夫给逼出来了。这樵夫缠手功夫端的了得,换作旁人,恐怕早就给带飞了。这青年撑到现在,仍有来有往,着实不易。”
琳达心道:原来亚班这小子还这么厉害呐,看来也不能小看他了。
董元鹏道:“你们看这樵夫的功夫,他是那家哪派的?”
任天明道:“玄真派的缠手功夫,天下一绝,听说有圈圈功,圈圈剑,精妙非常。恐怕这人是玄真教派的顶尖高手。”
诸师兄弟也都是点头。琳达一旁心道:这武功名字也真有趣,叫圈圈功,圈圈剑,像是小孩子起的,看来厉害的功夫,未必名字就威风了。
再看亚班与那樵子再斗片刻,二人本来还在地上的圈中走动,高低往来。越斗二人动作越小,只用手臂来回画圆,左右稍稍移动。再斗片刻,二人又面对面站住了,只用小臂往来缠绕。慢慢只剩下手腕来回反转,且越来越慢。最后二人停了下来,又回到了初时的姿势,站住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