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比安叹了口气,道:“琳达,你妈妈说的是真的,就是老病。还记得和你说过。在你妈妈的妈妈怀她的时候,受了魔法的寒气,所以你妈妈出生的时候,也受了寒。从小就一直咳嗽。我为了给她治病,才把她带到了德尔瓦加多。我托了好些朋友找大夫,都说她活不过三十岁。直到我托到了当时的一位名医,给她服了驱寒的火神丸,这才将她咳嗽的病减下去很多。我问是不是治好了,那位名医说药已经服了,能活多久,就要看你妈妈的命了。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你妈妈再没犯过大病,我们都以为,你妈妈已经治好了,没想到,没想到……唉!”
琳达听了,愣愣地说不出话,半晌道:“外公,那现在请医生了吗?”
法比安道:“你妈妈是两个礼拜前犯的病,当时一天比一天虚,浑身发冷,卧床不起,吃药、施法也不管用。我知道不好,就赶紧把她送到德尔,想着德尔高明的魔医多,现在的医药法术又强过三十年前了,兴许能够治好。但请了几个大夫,都说寒气已经侵入五脏,难以救治,只盼能有奇迹了。”
琳达眼泪涌上眼眶,顺着眼角流下,道:“那爸爸呢?他在这里吗?”
法比安道:“你爸爸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妈妈。但前几日,那些大夫都说他们无能为力。你爸爸不甘心,听说南国南有一位名医,有独门的凤凰散,专门能驱寒气。他就雇了快马,去找那位名医了,说一定要把他请来。算算走了三天了,希望能赶得上。”
琳达忍了忍眼泪,道:“嗯!一定来的及,一定来得及。妈妈一定会没事的,一定没事。”琳达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但眼泪仍在眼眶里发颤。法比安见她如此,大为不忍,将琳达抱在怀里,口中道:“我的小琳达,可怜的孩子。”琳达再忍不住,泪如雨下,泪水浸湿了法比安的袍子。
琳达见妈妈病重,不愿离开,与亚班在行会大楼过了一夜。如今她只能盼着父亲带大夫回来,让妈妈得病有转机。到了第二日白天,琳达守在妈妈床前,让外公法比安去休息。梅丽莎一直睡着,直到中午才醒了过来。有护工端来了热汤,是梅丽莎的午餐。琳达将梅丽莎扶着坐起,一口一口将汤喂给她喝。梅丽莎虽然病重,但却是脸有笑意。
梅丽莎将汤喝完,琳达就要扶她躺下,梅丽莎摆摆手,道:“琳达,我想坐一会。”琳达不想忤她的意,便让她坐了,又怕她受凉,拿过毯子,盖在她身上。
梅丽莎似是精神好了些,笑道:“琳达,你到底长大了。”
琳达鼻子一酸,没有说话。
梅丽莎笑道:“妈妈很开心。能再看到你,你还能来照顾我,妈妈真的很开心。”
琳达眼泪刷地流下,扑在梅丽莎身上,哭道:“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几年闯了祸,都在外面,回来之后又东奔西跑,只顾着自己,也没在妈妈身边。一直到,一直到……到了现在,我才陪在妈妈身旁,我……妈妈对不起,呜呜呜。”
梅丽莎双手抱住琳达的头,抚摸她的头发,笑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对你很重要,对千万的民众也很重要,这是你应该去做的。而且你做的都是好事,帮助了很多人,妈妈很为你骄傲的。”
琳达抬起头来,脸上泪水涟涟,道:“真的吗,妈妈?”
梅丽莎道:“当然是真的。而且你也不知道我会得病,谁也不会想到的。琳达,你不应该自责。”
琳达仍是泪流不止,道:“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内疚。”
梅丽莎笑道:“不用,琳达,不用。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天生的病症,不是谁的过错。”
琳达道:“不,妈妈的病不是天生的,是那时魔法行会的人用法术打了姥姥,妈妈才会有这个病根。这要怪魔法行会,他们……”
梅丽莎道:“琳达,千万别这么想。这都是过去的恩怨,别去恨谁。琳达,你知道吗?这一生,我都过的很幸福。能遇到你外公,遇到你爸爸,我都很开心、很幸运。尤其是有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你虽然有些叛逆,有时太要强,但你很善良,也懂得为别人着想。”
琳达道:“妈妈,可我很让你们操心……”
梅丽莎笑道:“但你也带给我们非常多的快乐。琳达,别自责,也别去怪谁,你未来的路还长,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琳达道:“妈妈,你也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梅丽莎微笑道:“那当然,我不会轻易放弃的。不过琳达,我从小就知道我活不过三十,我也知道这一天总会来,能等到今天,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如果这一天真的来了,我可以平静地面对,琳达,你也要坚强,也要面对。”
琳达眼泪又落了下来,哭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面对,我只要你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