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千两银票,你不管拿去哪个银号,都能立即兑现。”宁容狞笑道。
“我以为宁容公子说的彩头,是三千两。”陈景眼神有些失望。
“一千两的彩头,已经足够了。去年我和荣州的小王爷斗诗,也不过三千两的彩头。”
“我的夫子对我说,读书人要有风骨。哪怕我陈景明知要输,也当迎难而上。不过还好,宁公子的彩头里没有马车,到时候我输光光了,还能做个赶马夫,赚口吃食。”
“那就再添一辆马车。”宁容收起折扇,面色讥笑。
“好的,就舍命陪宁公子了。对了宁公子,像我这样正直的人,不需要写公证了吧?”
“来人,来个人,写份斗诗的公证!在场的人,也都可以作证。”宁容的语气,明显透露出一丝疯狂。
陈景终于露出笑容,重新坐了下来,捧起了茶碗。要做京官是吧?京城四俊是吧?不好意思,爷爷是天上来的。
陈景的模样,让宁容没由来地心头一慌。
“以示公正,小书生你选个人,让他出字。”
陈景没有拒绝,有利的事情肯定要做。
他选了一个长面疱的年轻读书人。
“宁容公子,我一直很佩服你,希望有一天,我张天才也能成为像你这样的人。我一定好好读书——”
“说字。”宁容语气不悦。
“宁容公子,还请洗耳恭听。不过在此之前,我作了一首小诗,希望能得到宁公子的指教,帮忙润色——”
“快说字吧。”
“宁容公子……是春字。”
坐在椅子上的陈景,哪怕用脚趾头来想,都猜出是“春花秋月”哪一类。
不出所料了。
“小书生,你看?”
“我先来吧。”陈景回头笑了声,“我家娘子饭要做好了,再磨蹭下去,都搁凉了。”
屋子里,宋钰莫名地心头一动。
“怎个意思?”宁容睁着眼睛。他发现面前的小书生,简直是信心百倍,那只手,都开始往银票抓了。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陈景将银票抓入怀里。
宁容颤着身子,不敢相拦。他虽然倨傲,但陈景嘴里的诗,意境之深远,已经让他汗如雨下。
屋子里的宋钰,更是惊喜地走出屋子,只一下子,眼角便掺上了泪花。
于山不识字,但也看得明白,自个东家都手抓银票了,肯定要赢了。激动地抱起刑小九,甩了八个圈圈。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
整个塘村的天空,仿佛都回响着陈景念诗的声音。
陈景停下脚步,也停下了声音。
“宁公子,够不够,要七律吗?”
“不要……要。”宁容整个人,已经呆若木鸡。面前的陈景,这些绝美异常的诗句,分明是想都不想,直接出口成章了。
一想到那句话,他便不由得面红耳赤。
天下才气共一石,我宁容独占八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