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到官路,让陈景意外的是,在这种时候,居然有不少的人,冒雨往平安镇赶。
大多是些富人,又听得老匪被剿,巴不得去早一些,将那些搅乱王朝的叛党,先骂个狗血淋头。
湿漉的官道上,偶尔还能看到无人收敛的尸首,随着车轱辘的碾过,不断被碾入尘土里。
不远处,四五个衣衫褴褛的大汉,拦住一辆马车,却不曾想,马车里同样有几个护院,提着刀棍乱挥。只一下子,惨叫声响了起来。
陈景放下车窗帘子,转过头,看了眼旁边的五个木盒,慢慢陷入沉思。
……
“东家,到了,到了。”马车外,刑小九声音带着激动。
陈景探出了头,虽然还有雨水,但面前平安镇的轮廓,却让他倍觉怀念。
远行而来,加上长道泥泞,几乎花了一日的时间。
还好是提前出发了。
“小九,看看附近有没有老吏。”
一般来说,这种砍头的法场,都会有三两老吏过来。找到了老吏,便能询问换军功的事情。
打开油纸伞,陈景走下马车。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已经满是人群。一个两个的脸上,都露出麻木的疯狂之色。
还有临时搭起来的酒肆。酒肆里的人一边避着雨,一边谈笑风生。
陈景转过目光,寻找熟悉的身影。
按着他的估计,袁四桥那帮人,不管劫不劫法场,都会过来的。只可惜,看了好一阵,都一无所获。
东城门外,那一方用来祭天的石台边上,越来越多的营兵,开始守在四周。器甲明亮,严阵以待。
陈景甚至怀疑,在石台的附近,同样布下了天罗地网。
目光一抬,再继续扫视的时候,陈景突然狂喜起来。他发现,跟着出城的,居然还有官差。
见了官差……作为捕头的夏崇,说不定也能遇到。
“东家,我遇着一个老吏,才刚开口,他便要五十两的银子。”刑小九跑回来,嘴里骂骂咧咧。
“不急。”陈景呼了口气,带着刑小九拨开人群,继续往前走。当看见一袭压着腰刀,沉默站立的人影时,他的脸色,立即变得欢喜无比。
“不要再往前!”一个都尉模样的人,披着湿漉的甲胄,冷冷踏步而来,将陈景堵了回去。
“夏捕头!”陈景咬着牙,喊了一声。
那都尉大怒,扬手要扇过来,却被刑小九鼓着眼睛叩住。
“好大的胆子,来人——”
都尉的声音戛然而止,等陈景抬头,才发现夏崇已经疾跑过来,挡在了面前。
那都尉皱了皱眉,看了看陈景,又看了看夏崇,终归没有再喊,转身往后走去。
“陈兄弟!”夏崇露出笑容,连着脸庞上的疲乏,也一时消去了不少。
“夏捕头,许久不见!”陈景同样欢喜。在平安镇的时候,很大的层面上,他是扯着夏崇的名头,才慢慢起步的。
“陈兄弟,听我一句劝,这等法场之事,多看无益……恐怕还有凶险。”
凶险,指的便是劫法场了。
但夏崇哪里知道,他如今……在黑白两条道,都算吃得开。
“夏捕头,我还有点私事。”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