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收拾好东西,便来村口准备。”陈景呼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手底下的人,算是有了一撮小班底。
走回屋里,陈景并没有闲着,重新刮了一轮生霉,收集到瓷瓶里。
……
“把打老匪缴获的刀,还有木弓,各带上一副。”
“哪个会骑马?骑上几匹跟着马车。”
打老匪的大胜,不仅缴了兵器,还有十几匹能跑的马。
爱写诗的小张,身上背着两把大头刀,一张木弓,甚至不知从哪儿,扒了一副老匪布甲,正意气风发地跑了过来。
只可惜不会骑马,爬了三四次都摔下来。怕他旧伤复发,陈景只得让他去了孩子那一车。
清晨的雨水,终于开始慢慢将息。
两辆马车,三匹马,在和村人告别之后,开始慢慢驶出塘村。
赶车的于山,有些不甚熟悉,扭扭歪歪的,被刑小九笑了几声后,才骂骂咧咧地认真起来,不出一会,居然驾得四平八稳。
“陈景,你有心事。”马车里,宋钰转过了头。
“你也看出来了。”
马车驶过田垄边的长道,在雨水的滋润之后,稻禾长得更加讨喜,青青葱葱,与远处山色交融,只等轻风一拂,便荡起一波波的春浪。
陈景收回目光,嘴里喃喃。
“送你们过了南山,出了官道,我打算回去一趟。”
“回去……做什么。陈景,你也说过的,我们去了南面,便安全了。”
“确是。”
陈景顿了顿,声音认真。
“但有些事情,我总觉得应该去做。短短的一个月余时间,我遇到了很多人,他们教了些很伟大的道理。”
“危险吗?”
“不危险。”陈景看着宋钰,堆出笑容,“大概是,有个人身子不适,我帮忙送一程。”
“办完了事情,我带着小九会追上你们。”
宋钰垂着头,默声不语。
“这里有张千两银票,到时候,我会让于山跟着你们。你也晓得,他一向最听你的话。”
宋钰抬头,蓦的红了眼睛。
“娃娃还没生,我死不得,也舍不得。”陈景急忙开口。
“你回的迟了,我就去找你。”
陈景刚要拒绝。
“陈景,你别忘了,我从十三岁开始,便能带着一根柴棒,去野狗堆,去坟岗子,去人牙子巷,拼命救你回来。”
“好,听你的。”陈景喉头哽塞。
……
“记着,你叫刑秋,老子刑小九的儿。等你再长两年,我便将祖传刀法,一招不拉地传给你。”
“你哭唧唧算啥?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能进山打狼了。”
“让你莫哭,铁打的汉,吊卵的种,再哭我抽腿儿了……呜呜,我儿啊,老子也舍不得你。”
……
刚停雨的长道上,车轱辘溅起新泥。离人的愁绪,混入土腥气里,一时间呛痛人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