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叛军的埋伏之计,两万余的大军,在火势降息之后,开始循着前路,往象城的方向进军。
对于象城,陈景不作任何指望。若这座边境之城,真是壁垒的话,那些埋伏的叛军,便不会轻而易举地埋伏在林子了。
连夜行军,约莫在天明之时。等陈景抬头,才看见了面前一座残破小城。离着小城越近,附近哀嚎哭泣的声音,便越来越多。
和平安镇同出一辙,多的是抱着草席的妇人,一路哭啼,去乱葬岗寻尸收尸。条件好些的,会带上一辆老马车。但此时的马车上,已经是摞了几层的裹席尸体。
城内亦有行人,大多是些老弱,将身子缩在衣袍里,步履匆匆。城外的农田,不知荒芜了几月,田垄上棘草疯长。
约莫是不敢走太远,有人在城门烧尸,一具又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在柴火的拥抱中,慢慢化作灰烟,仅一会,再也不见踪影。
“恭、恭迎巡抚大人!”一个穿着吏袍的老吏,带着三四个人,急急在城门相迎。
胡尊面色沉痛。叛军之祸,算是把中州边境一带的几个镇,都给毁了。连着面前的象城,不出他的所料,已经残破不堪,需要好好修葺。
那老吏走上前,还想着套近乎,却被胡尊扬起马鞭,重重抽了下去。
不管是百姓流离失所,还是叛军绕过象城去埋伏,这面前的老吏,都脱不开罪责。
老吏跪地痛喊,刚要陈述叛军之祸。但还没说上两句,便被下了马的李光,恼怒地提到一边。
“大军入城。”胡尊皱了皱眉,远眺着东北面的方向。在那处方向,便是叛军据守的吞狼关。
听说吞狼关里,由于有人暗中帮忙,不管是器甲还是粮草,都属于精良。而且,吞狼关亦经过了修葺加固,短期内要想打下这座坚关,并不现实。
而且,在南方六州的这种光景下,亦不可能打消耗战。作为六州巡抚,他还要赶回登丰城坐镇。而且,若是耗得太久,朝堂那边的老狐狸们,也肯定要发难,说他胡尊领军无方,久攻不下。到时候,京城的大先生,亦会陷入牵连。
胡尊闭了闭目,胸膛里的怒意和杀意混淆,久久不绝。
……
“陈景,我讲过的,等回了登丰城,我要请你吃一场花酒。”换上新甲胄的丁沛,此时激动无比。
若不是陈景,他哪里有这一场擢升。
“一场不够,那我便请三场。九哥和逍哥儿,你们两人也同去。”
“你怎的不请整哨的人同去?”邢小九抬头。
“莫说笑,花娘都不够。”丁沛无语道。
陈景笑了声。在他的心底,对于丁沛的擢升,并没有任何不满。相反,在丁沛成为哨将之后,算得上“朝中有人”。
丁沛坐了下来,从怀里摸了一坛酒,小心递到陈景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