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桃威县离开,陈景并没有回马场,而是去了五湖城。
他如此费心费力,或许现在的林汤,乍看之下,对他没有什么帮助。但陈景很明白,若是林汤慢慢擢升,对于在南方的陈家马场,无疑是利益巨大的。
五湖郡,五湖城。并不算大城,认真说起来,只比一般的县子,繁荣一些。但作为淮江流经的江城,水路便利,吃光了江南的红利,却偏偏成这副萎顿不振的死样子。
可见,作为府台的吴秀,管辖着五湖郡一带,草包到了什么地步。
吴秀,便是那位府台的名字。
入了五湖城,陈景并没有耽误,立即去了城内最大的酒楼。到时候,若是林汤做席,不出意外的话,便会选在酒楼里。
“小九,什么鱼儿刺最多?”
“江鲫啊,见着都不想动筷,一般用作汤头。”
陈景脸色沉思。
这毒杀的事情,并没有任何保证,换句话说,若是吴秀命硬,吃了江鲫也不会卡刺,这事儿就难办了。
不过,陈景亦有法子。江鲫一般用来熬汤,但鱼刺的话,可以藏在其他的菜肴里,问题不算大。
最难办的,是如何让吴秀的手沾毒,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宴席上。
陈景侧过目光,看向不远的江岸,和登丰城一样,江岸上有不少的画舫,许多花魁小娘子,正眉目含春地婀娜起舞。
“东家,注意一下,好汉子不逛窑。”
陈景笑了笑,没有理会邢小九。他的心底,此时慢慢定下了计策。
要给林汤铺路,这一场不容有失。
如何杀,怎么杀,还要让林汤入局,暂时背上嫌疑,又最后能安然脱身,这才是最关键的。
……
“府台大人,听说你没有儿子,以后我宁容想给你养老。”跪在吴府前,宁容泣不成声。
他现在的模样极其狼狈,许五樽带他入了南方,不杀陈景后,便把他丢在了一边。
京城那边,听说他跟着许五樽跑了,上面一个靠拢维新派的大吏,怒骂着将他的公职辞了。
前几日在街上闲逛,碰到一伙从平安镇来的剪径贼,查出他叫宁容后,二话不说,直接动刀来砍,还好有捕快巡街过来,若不然,真要客死他乡。
他辗转流落五湖郡,靠着莫须有的京城四俊名头,舔了不少世家子,才终于攀上了吴秀。
作为攀附风雅的大草包,吴秀来者不拒,见着宁容的模样,臃肿的身子艰难弯下,堆出一副动容的模样,将他扶了起来。
“呜呜,宁容多谢……多谢干爹。”
生得有些俊美,又会扯两句诗文,自然讨吴秀的喜欢。
宁容心底激动,差些忍不住要嚎两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宁容,终归又站起来了!
那小冤家便在南方,说不得靠上吴秀之后,还有大把的机会,可以用来报仇……一念至此,宁容的脸庞变得更加窃喜。
“儿,跟我回府了。”
“干爹小心门桩!”
“我宁容扶着干爹走!”
“君子重威,瞧着干爹的模样,若是前些时候去蛮山平叛,说不得挂甲骑马,只需站在城关下,便吓得那些叛军,乖乖献城投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