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走来的人,正是袁四桥。
“陈景,见过袁总舵主。”陈景急忙行礼。
“无需如此。”袁四桥的声音里,藏着一股子的疲惫。又多走几步,和陈景并肩而立。
“我循着大先生的意思,是要入南方,查世家造反的动向。可没想到,反而是司马卓提供了证据。作为交易,我也替大先生,答应了他一些东西。”
袁四桥垂下头,“变法之事,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京城那边,大先生又中了老狐狸的嫁祸计,惹陛下不喜……我没有办法,便做了一回宵小之举。”
陈景同样叹息。
在这样的光景下,推行变法是何其困难。小皇帝不舍得放权,又有世家狐狸们百般阻挠。
“大冉山河破碎,风雨飘摇,这并非是你我的错。但你我身为冉人,国衰而不救,与圈中猪犬何异。”
袁四桥转过头,脸庞在月光的映衬下,变得坚毅且认真。
“我先前问过你,盛世该是什么模样。你讲的那些话,我回去想了很久……发现,若有一日我大冉,也能变得如此,该是何等庆幸的事情。”
陈景心头苦涩。以大冉现在的模样,要想励精图治,国富民强,基本上是不可能了。正是看到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跟着大先生走。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诸多的英雄,前仆后继,试图倾尽热血,搏出一个有清风朗朗的未来。
“陈景,在南方六州,以后要多加小心。”
“总舵主,是司马卓吗?”
“他只是其一。接下来,该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不说京城,不说南方,将会进入两派的厮杀。”
陈景沉默了会,“总舵主,为何突然这样?”
袁四桥仰头叹息,“不瞒你,我和大先生那边,都已经收到了密报。北面的狄国,将派使臣过来。”
“使臣?”
“正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已经立国称帝,但北狄人亡我之心不死,借着秋掠之际,又侵占了玉州边境的几座小城。边境那边……死了数百士卒后,陛下便派人去求和了。”
袁四桥声音发恨,“我原先想刺杀使臣,但与大先生商量过,若是刺使,只怕中原又将掀起战事。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变法的动作,要加快许多。”
陈景慢慢明白。但此时的他,不知要如何说。如这种国事,离着他虽然远,但也很近。从某种意义上,他和袁四桥一样,也是中原的冉人。
“总舵主,真打不过么?”
袁四桥痛苦闭目,“国力孱弱,用什么打呢。而且,先前割据出去的青州国,也与狄国狼狈为奸。”
青州国,更属于一种联盟性质。共占八州,分为几个藩王。但这些藩王,对于大冉已经没有归属感,早些时候,便自立一国了。
便是这样的王朝,还处在内忧外患,以及朝堂争斗之中。外不能收复山河,内不能安国定邦。
只有一个大先生,在风雨飘摇中,试图变法维新,扶大厦将倾,救万民于水火。
“我知道很难,看着都很难,但这些东西,终归要有人去做。若连救国的人都没有,恐怕我中原,真要亡于异族的铁蹄之下。”袁四桥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