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女帝大才啊! 辰时末,李纲求见! 满脸激动,一张黑脸都泛着暗红的光泽:“臣……臣万万没想到,六贼祸乱朝纲已有几十年之久,今日一日之内,竟然……竟然就这么解决了!” 赵福金并不意外,笑着说道:“朕昨日就跟你说过,金军南侵,是你李纲之敌,亦是你李纲之友!” 李纲记得这句话,只是昨日并没有理解女帝为何要这么说! 但是今日能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单靠太学院几十个太学生和随行的百姓,就擒了六贼,仔细想来,确实是因为金军即将围城,巨大的恐惧和压力,让原本沉默的大多数突然爆发,让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众官员,集体甩锅,冷眼旁观。 直到现在,那些动不动就讲祖宗之法的文官没有一个出来替六贼说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铲除六贼的功劳,金军占了一多半! 不仅如此,就连赵福金能够成功宫变的功劳,金军也是功不可没! 要是没有外部生死存亡的巨大压力,大宋这帮文臣武将,岂会如此轻易就让赵福金得了江山? “臣请官家明示,这六人该怎么处置?” “六人?伱连童贯也抓了?”赵福金一脸不可置信! “非臣之功,是太学院学子和开封城百姓!” 赵福金松了一口气,要是这帮人干的,那她是能理解的,要是李纲干的,那可真就是政治小白了! “李卿觉得如何处置的好?”赵福金又把球踢了回去! 李纲的想法,是完全符合大宋祖法的! 首先,明日先让御史台弹劾,至于以什么罪名弹劾,御史台那帮能给你编出花来! 其次,官家当朝撤销官职,宰执集团制作文书,签字盖章。 最后没了官身,该流放流放,该交给御史台交给御史台,该交给刑部交给刑部。 赵福金摇摇头:“蔡京先在府上戴罪,童贯嘛,护卫太上皇南行的事,可少不得他,随他去!至于其他四个,也别走流程罢官免职流放了,你以开封战事统制的身份去与他们聊聊,要是自愿去外城墙守城御敌,他们的脑袋,朕就暂时不要了!” 对蔡京和童贯的处理,李纲是能明白的! 这两人一个把持朝政几十年,一个军中关系盘根错节,处理不慎,隐患无穷。 但是其余四个,不杀吗? “杀人有什么用?”赵福金轻笑道:“他们那四颗脑袋,顶多就是让开封城里被他们欺压过的百姓解解气,但是你想过没有,那些受过他们恩惠的人又会怎么说,一些人解气了,一些人却不乐意了,两两相抵,没了!这四颗脑袋的价值,不如四两猪头肉!” “臣不解!”李纲不懂就问。 “就拿蔡京来说吧,卖官鬻爵,把持朝政,把朝廷变成了他的一言堂,像李卿这样的正直之士,恼他气他,但是漏泽园、居养院、安济坊是他一手推动操办的吧,受过这些恩惠的人,又会怎么想他?” 李纲一愣,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第一次觉得,评判一个人的功过是非,是如此复杂的一件事! “所以,要有阶级立场!这个回头有时间再与李卿细聊吧!”赵福金摆摆手:“朕让他们去城头御敌,你还得大力宣扬此事,不但要让开封城军民百姓知道,最好让金军也知道,我大宋的宰执之臣,也披挂上阵,誓死御敌了!” 李纲觉得有理,如此一来也算人尽其用! “那他们的家……还抄不抄?” “朕只说留他们脑袋!” 若说腊月二十三那日,道君皇帝禅位赵福金,李纲心里还觉得老赵家实在胡闹,属于病急乱投医。 但是短短几日时间,李纲却觉得,如今御座上的这个女子,确实有堪比大唐则天大圣皇帝之才了! 入夜,龙德宫! 童贯心有余悸地向道君皇帝讲着今日之事:“要不是官家开恩,老臣差点就再也见不上太上皇了!” 道君皇帝安慰道:“福金这孩子,从小就识大体,也孝顺,你们都是朕的老臣,惹出这么大的民变,还能安然无恙,那都是福金在看朕的面子。” 童贯连连点头:“太上皇说的是,太上皇说的对!” 一旁的赵桓没脑子想这些事,正持着灯,仔细研究南行路线:“父皇,咱们可先到亳州,然后再去应天府,若是妹妹退了金军,咱们再折返回开封。” 道君皇帝点点头:“童太傅以为如何?” 若没有今日之事,以童贯多疑巧媚的性格,难免要在道君皇帝面前装一装B,分析一下行进路线,再谈一谈若是将来回到开封后,新旧皇帝该如何分权相处的问题。 但是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思,只想着赶紧随太上皇南行,好好缓一缓! “全凭太上皇安排!” “若是妹妹退不得金军,父皇作何打算?”正在翻开地图的赵桓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让龙德宫内一片寂静! 过了良久,道君皇帝才缓缓说道:“若福金真有不测,咱们也只能在东南另立朝廷,保住祖宗基业了!” “那妹妹……” 不等赵桓说完,童贯便猛烈咳嗽起来:“天不早了,臣先告退!” 看着童贯走出龙德宫,赵桓又继续说道:“那妹妹……” “闭嘴,朕乏了!” 道君皇帝也起身离开,钻进了暖榻! 赵桓一脸懵逼,喃喃道:“怎么都走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赵桓之蠢,从来都是这么清新脱俗而不自知! 真要讨论这个问题,那也得等离开开封城后再讨论不是! 龙德宫的飞檐歇山顶上,两个皇城司探子轻轻合上瓦片,冻的双手僵硬,忍不住朝手上哈气。 其中一个胖一些的问道:“刚刚太上皇他们说的这些话,要不要禀报给司公?” 另一个身形消瘦的思忖片刻:“太上皇也没说什么吧?” “太上皇刚刚不是说,要另立朝廷,保下大宋基业吗?” “害,那也是女帝受不住开封之后的事,要是女帝真守不住开封,到时候城破国亡,太上皇在东南另立朝廷,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看这赵家人之间的内斗,咱还是不要掺和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另一个一听,觉得有理:“对哦,郭司公只让咱们盯着看来过哪些人,可没让咱偷听太上皇说话。” 两人见童贯已经离开,便也迫不及待爬下房顶,腊月的寒风,谁顶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