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醒的还不算晚。” 杰森挑了挑眉头,吹了吹枪口飘出的青烟。 “咳咳咳咳……”阿尔弗雷德则是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没事吧,阿福。”布鲁斯连忙走上前去。 就算他的烟幕弹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投掷的,而且很快就被蝙蝠洞内的通风系统抽走了。 但这终究是烟,而阿尔弗雷德哪怕老当益壮,身体的零件也已经老化了。 在开阔的地界都能隐没身形的浓烟,在密闭的蝙蝠洞内,呛人是难以避免的。 “没事……”阿福擦了擦嘴角被咳出的口水,“倒是少爷,有一颗子弹打中你了。” “只是流弹而已,进入的并不深。” 布鲁斯瞧了瞧自己的手臂。 锻炼是有用的,起码被墙壁反射的子弹打中布鲁斯的时候,被结实的肌肉所卡住了,没有进入更深,划破血管。 “后背也有些。” 是刚刚阿福发射的霰弹中的钢珠。 不过这些小玩意的威力本来就不如普通枪械的弹头,也只是嵌入布鲁斯的皮肤表面而已。 “我来吧。” 杰森已经熟练地翻找出医疗箱,并且拿出了钳子与药物。 “可得轻点,他的骨头刚刚复位。” 阿福艰难地拄着霰弹枪起身,这个岁数还要和敌人短兵相接,对他的身体来说,负担还是有些太大了。 不过好在,他有些幸运地没被子弹所击中。 “太奇怪了,为什么这群人只用了一小阵子枪械?” 杰森一边用镊子夹出布鲁斯身上的子弹,一边扫视着周围。 不同于几乎不用枪械的布鲁斯,以及已经离开哥谭的初代罗宾迪克·格雷森。 杰森·托德十分擅长使用枪械,甚至可以说,蝙蝠洞内的所有枪械,基本上只有他在用。 他刚回到蝙蝠洞的时候,就听到了枪声。 但随后奇怪的是,已经压制住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的火力,并没有持续下去。 这并不符合使用枪械的杀手的习惯。 “MP5冲锋枪,没有枪码,是从黑市买的,调整的也十分准确。” 将药粉洒在布鲁斯的伤口处,而后缠上绷带后,杰森又将布鲁斯背后的几颗钢珠挑出。 随即他迅速检查起地上的弹壳与扫射出的弹痕来。 “但他们的火力压制很糟糕,和能够弹开蝙蝠镖的近身战比起来,简直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更像是哥谭的黑帮。” 布鲁斯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少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已经发出了颤音。 “什么?”哪怕肾上腺素退去,布鲁斯也强忍着疼痛,冲到了自己管家的旁边、 要知道,这些年阿尔弗雷德一直在布鲁斯的身旁,也算是见识了不少奇闻异事了。 哪怕对于哥谭市民来说,一些更像是都市传说的事物,阿福都见过。 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如此失态。 布鲁斯扭头看去,不由得也愣在了原地。 那一瞬间,他只感觉喉咙被人所扼住,产生的窒息感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一发霰弹轰在上半身的那名利爪杀手,面罩下赫然就是他自己的脸! “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苏醒的杰森也没想到能够看到如此让人惊讶的景象。 利爪的制服远没有蝙蝠战衣那般厚实,或者说,哪怕足够厚实,一发贴脸的霰弹,所造成的冲击也够把他的内脏给震散了。 “你是谁!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布鲁斯几近失去冷静,他不由得拎起那位利爪的衣领,怒吼道。 对方只是努力动着嘴唇,但内脏受损导致的血液一直都在从他的嘴中涌出。 最后,他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就在地面上断绝了气息。 “可恶!” 布鲁斯·韦恩,从他归来哥谭市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刻,像是现在这般失去冷静。 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是一个“自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无论如何,这种事情也太过荒谬。 在之前,作为蝙蝠侠的时候,布鲁斯也接触过“泥脸”,这种能够将自身改造成其他人的超级罪犯,也曾让他头疼过一阵子。 但直觉告诉他,这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克隆,整容,亦或是人皮面具? 这种可能性都有,但…… 布鲁斯想到了罗夏给自己的那根手指。 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他们在警报系统毫无反应的情况下摸进了蝙蝠洞…… 更何况他们似乎对蝙蝠洞内的设施很是熟悉,能够迅速反应自己投出的烟幕弹。 “解剖!” 布鲁斯的声音斩钉截铁。 片刻之后,蝙蝠洞内的解剖台上。 “还真的是……几乎一模一样。” 杰森皱着眉头,这上边也不是没躺过尸体,其中也不乏死状惨烈的,但如此诡异的状况,也是头一次。 这简直就像是……布鲁斯在自己解剖自己! “没有一点破绽,这就是你自己……” “可是……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第二个……不,甚至有可能不止是第二个我。” 布鲁斯的眉头紧皱,在这个尸体的眼角,有了新的发现。 笑纹。 “他真心欢笑过,起码有好几年。” “那基本上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布鲁斯·韦恩了。” 阿尔弗雷德哪怕在这个情况下,也不忘挖苦自家的少爷一句。 哪怕退休了两年,布鲁斯也从来没有在派对或是别的什么地方真心欢笑过。 他最多挂在脸上的,还是那种礼节性的微笑。 每当宾客散去,或是属于上流社会的活动结束,他又会重新变得冷漠,在沙发上发呆。 似乎“蝙蝠侠”这个幽灵,从来没有从他的身体中离开过。 “肺部有过吸烟的痕迹,并且不少,身体肌肉密度大大下降,虽然表面上还是很壮实,但实战能力已经大大下降了。” 阿尔弗雷德手上的活计没有停歇,他和布鲁斯继续工作着。 “身上有注射针孔,但没有了战斗痕迹,甚至在胃里还有酒精。” “看来他真的快乐过。” 布鲁斯瞧着在解剖台上的尸体,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没有因为生机的流失而愤慨, 相反的,他脸上的表情无比地放松。 像是……彻底从一种痛苦中解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