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人生的启蒙 罗辑在律师杰米的帮助下，拿到了检察官的书面协议。 罗辑随后就和市长代表威廉·戴利以及随行人员商议一番，待会应该如何应对记者，对媒体的态度该如何等，罗辑稍微化装打扮，修饰了一下憔悴的面容，换了一套正装，他待会要上镜。 在等待期间，罗辑的私人手机滴滴滴响个不停，布兰妮，麦克斯，罗宾，导演弗朗西斯，油管联络人，姚明等都发短信询问自己的伤势怎么样，并提醒让他看各大新闻台。 罗辑打开房间里的电视，拿着遥控器寻找了一番，威廉·戴利一行人也看了起来。罗辑翻了一圈在Fox台看到了自己的新闻，主持人在上面讲解，配图是自己头上绑着绷带，一脸疲惫站在医院走廊的照片。 这张照片几个小时前被狗仔在医院走廊偷拍到，没想到这么快就上了新闻。 Fox的主持人说到：“我想说Logic是有种的，他是个爷们，遇到这种事就应该开枪还击，坚决捍卫自己的利益，这就是我们不应该禁枪的原因，只有身边有枪，遇到危险我们才能保护好自己。” 芝加哥市长的代表威廉·戴利开口：“这主持人好无耻，一件刑事案件都能扯到禁枪上面，Logic，你不会反对禁枪吧。” “呃，现在这情况，就算我说自己支持禁枪，也没人相信啊。” 罗辑紧接着打开掌上电脑，一番搜索，浏览了一下各大新闻网。这张流出的照片，让Logic被抢事件的热度一下起来。 明星被抢，反杀歹徒，作为明星的Logic还受了伤，有图有真相。这么戏剧性的事件，FOX，CBS，MSNBC，CNN，NBC，ABC等大型新闻传媒一时间都跟进报道。基本上基调都很正面，赞扬了Logic捍卫了自己的权利。 只有CBS语气稍微阴阳怪气了一番，不过也无伤大雅。 别看之前罗辑和布兰妮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的，但这种八卦，只是在各娱乐频道在讨论，上不了正经的新闻媒体，现在抢劫案一出来，这种社会新闻一下就上了很多新闻网站的头版头条，罗辑算是小小地出圈了。 威廉·戴利这时走过来：“小戴利市长快来了。Logic，你们待会先和市长合影，接着会有随行的记者采访，你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回答就行。” 罗辑诧异：“随行记者，那医院外面的记者怎么办，他们聚集了好多都想采访我，医院也催了我好多次，让我处理一下，赶紧把记者打发走。如果我不去接受他们的采访，他们不会罢休的。” 威廉·戴利开口：“让伱的律师去外面代替你发言，你就在医院安心休养，记住我说过的，不要和记者过多接触，也不要说芝加哥市府的坏话，一切低调处理，等过几天热度过去就好了。” “好吧。” 理查德·迈克尔·戴利也就是我们熟知的小戴利，他从1989年担任芝加哥市长到了现在。而他之所被媒体称为小戴利，是因为他的父亲也叫理查德，理查德·约瑟夫·戴利，之前也是芝加哥市长。 罗辑把杰米叫到一边：“你今天真帮了我大忙，幸亏你看出了这是一场交易，否则我就要抓瞎了。不过我想不通的是，这不就是在芝加哥发生的一起枪击案吗？芝加哥每年都发生几千起，为什么戴利市长他们这么重视我这起，还找一个检察官专门威胁我要我配合舆论公关？” 杰米开口：“你是明星，当场击毙了两名歹徒，天然就有话题性，媒体会大范围报道，舆论对芝加哥很不利的。芝加哥市长首当其冲。如果发生在平时，戴利他们估计不会这么在意，但再过两个月芝加哥就要进行市长选举了。” “原来如此啊，一切都是为了选举。那你帮我介绍一下小戴利市长。” 杰米开口：“小戴利成为芝加哥市长已经17年了，他是标准的米国政客。一方面他践行自己的治理理念，发展旅游业，监督千禧公园的建设，加大了环保力度，开发城市商务区，提高芝加哥房价，去工业化，全球化，这些都做的不错。” 罗辑疑惑：“你怎么夸起小戴利来了，之前你还不是吐槽戴利家族来着。” 杰米话锋一转：“另一方面他利益输送起来毫不手软，权利不用，过期作废，米国是有政商旋转门，但他做的太过了。他把城市的工程承包分给家人、私人朋友和政治盟友等。就算媒体曾多番报道过，他也毫不收敛。他就是芝加哥的土皇帝。” “然后呢？” “他还是全国私有化的领导者，这批私有化的政治势力在全国都有影响力，他们主张削减政府公共资产，把一切交给私人处理。其实就是把公共资产低价卖给利益相关方，明目张胆地利益输送。” 罗辑看着杰米：“所以你是想表达什么？” “我想说的是，戴利家族就是米国的蛀虫，这次交易结束后不要再和他们有来往。” 罗辑低声叹气，心情有些低落，说了一些掏心窝的话：“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无所不能，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但今天我才发现我跟普通人没有区别，一个南区检察官，证据不足就直接用大棒威胁我，不配合就起诉。除了有钱我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你不用……” 罗辑直接打断：“你是达顿家族的成员，蒙大拿的统治阶层，但我就是一个底层出身，无依无靠的少数族裔。我没有能力得罪他们，你懂吗？杰米，这不是我理不理他们的问题，而是他们需要我做什么的问题。” 罗辑特别不喜欢这种命运不受控制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努力了快半年了就是这么个结果，罗辑迫切想要摆脱这种无力感。 杰米不再规劝：“我明白了。” “谢谢你的理解，杰米，你去医院外面帮我向记者发言吧，这是发言稿，你向记者阐述一下事情经过，向大家说明我和我的母亲都受伤了，需要一段时间静养，让大家不要担心。然后你让记者都散了，不要影响医院的治安。” “好的。” 杰米刚走不久，小戴利就来了。小戴利先关心了一下自己的病情，接着就进入主题。 两人先是握手合照，接着随行的记者开始采访，戴利表示会大力整顿治安之类的，罗辑也表示很满意警方的查案速度，这么短的时间就摸清了罪犯的背景，很满意芝加哥的效率。 采访结束，小戴利看着罗辑：“Logic，你很不错，听说你的亲人住在芝加哥，你要不要考虑搬来芝加哥住。” 罗辑微笑回答：“我的音乐公司在纽约，不方便。” “芝加哥随时欢迎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我待会要参加市政府的会议，就先告辞了。” “再见，戴利市长！” 市长一行人来得快，走得也快。整个采访会面不到三十分钟，他们就都走了。罗辑扫了一眼病房，里面就只剩下小戴利的弟弟威廉·戴利。就是他操盘了这次的公关，罗辑对他的大棒有些生气，但在权力面前也只能忍耐。 “还有什么事情吗？威廉先生。” 威廉·戴利走到罗辑身边：“Logic，我很喜欢你的VivaLavida。这首歌有种史诗感，我们教堂的唱诗班在练习这首歌，表演的效果很好。” 罗辑知道这事，可能歌词里面有传教士这个词，这首歌在教会中很受欢迎，很多教堂通过经纪人索要曲谱，罗辑全部应允。基教在米国的影响力很大，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这是我的荣幸。”。 威廉·戴利紧接着开口：“Logic，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觉得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威胁你。” 罗辑表情管理很到位，微笑回答：“没有。” “哈哈，你逢场作戏的本事倒不错，不过谁都不喜欢被威胁，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罗辑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威廉·戴利，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知道米国人和欧洲人的区别在哪里吗？” “在哪里？” “米国大多人信奉的是绝对的个人主义，不愿意为了集体牺牲个人主义，讲究个体的自由，经济体制上倾向资本主义。欧洲嘴上虽然说个人主义，但是他们大多数人愿意为集体牺牲个人，讲究平等，经济体制上靠近社会主义。” “嗯。” “米国这个国家很年轻，也很特别，几百年前的人移民米国，白手起家一步步开拓荒野，得到了属于自己的产业。所以在米国，个人主义是与个人的责任，个人的能力连接到一起的。self-reliance，自力更生是米国的文化根基。” “嗯。” “我们相信个人应该替自己负起责任，而非政府。就像全民健保制度，欧洲和其他拥有全民健保制度的国家广泛批评米国没有全民保健制度，但批评再多，这也很难在米国通过，个人应该为自己负责，不要想着国家买单，自力更生是米国的立国之本。” “这是不是有些社会达尔文主义了，那些弱者，普通人怎么办？” 威廉·戴利眼神好像出现了光：“弱者就应该沉沦，政府只需要保障他们基本的生存需求就行，想要追求更高成功，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我们相信英雄主义，我们崇尚竞争，我们承认个体可以创造辉煌。所以，Logic，你要为自己负责。” “我非常为自己负责。” 威廉·戴利笑了笑：“不不不，孩子，你一点也不了解米国，我了解过你的经历，你接受的教育只会让你成为一个普通人。你知道米国真正的核心是什么吗？” 威廉·戴利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罗辑已经察觉到，他在试图影响自己的思想：“三权分立，独立宣言，米国宪法，两党制？” 威廉·戴利开口：“这些都是表象，米国的真正核心是，以政商旋转门为网络，通过教育，传媒，经济，政治等，以实现精英对普通人的统治。这个网络也就是媒体口中的建制派，建制派不只包含政治人物，而是一群精英组成的，囊括了社会的方方面面。” 罗辑不太喜欢这种思想：“那平等呢？” 威廉·戴利语气坚定，眼神放光：“平等是欧洲等其他老牌国家关心的话题，平等是弱者对强者的奴役。我们信奉的是尼采的思想，我们承认超人的存在，主人道德才是人类应该追求的，英雄史观才是正确的历史解读方式。普通人只是乌合之众，他们没有自己的理念，没有自己的思想，他们不会对文明的进步起到作用，而我们这群人，才是带领人类进步的存在。” “戴利先生，你说了这么多，是想向我表达什么吗？” 威廉·戴利就像童话故事小红帽里面的狼外婆，用充满诱惑的口吻说道：“孩子，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远离这个精英网络，做个普通人。或者靠近这个网络，让我带你进入这个属于强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