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姓弟子带着众小弟顺着剑击的声音继续往火璃石滩深处走去。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前面的情形。 有一群人正在手持长剑对抗裂铁炎熊,这让王姓弟子等人诧异万分。裂铁炎熊乃是火系灵境里的顶级战兽之一,它常年生活在火灵气充沛的地方,以火系灵气为食,并在高温碎石地带磨练双爪和皮肉,故久而久之因皮厚抗攻、巨力利尖而闻名,一掌下去能碎坚铁。 通常来说,低阶修士们是很规避跟这样的战兽对抗的,耗时耗力,却难见成效。 可偏偏,现在就有这么一群外院的炼气弟子,居然在挑战裂铁炎熊! 这究竟是说他们不自量力好呢,还是说他们勇气可嘉?! 当看清楚是爆裂炎熊之后,王姓弟子就对身边众小弟说,“咱们躲远些,他们自己作死,别再拖累了我们。” 有小弟吞了吞口水说,“老大,这么多天下来,咱们不是摸出了规律么。一般有守护灵兽的地方,多半都会有机缘和接引令。这熊看起来这么强,估计身上也会有接引令吧?要不我们等等,等他们失败了,咱们试试?”小弟的想法很简单,反正王姓子弟身上带有高阶法宝,一口气砸过去,说不定还能捡个机缘回来。 结果王姓子弟大怒,用力在小弟头上敲了两下,“作死不要拖累我!这是裂铁炎熊,身上的抗防在八阶之上,有的高阶的炎熊甚至能抗住筑基期大修士的攻击。咱们上去那是捡漏吗?那是送死!赶紧撤,等他们真败光了,我们可没地方跑了。” 小弟们听说裂铁炎熊居然这般身手,也都觉得毫无希望,跟随着王姓子弟打算撤退。 可其中有一个小弟,边走边回头,多少存了点看热闹的不舍。 小弟这么扭头看着,却发现那边发生了不同的变化,不由大叫,“要赢了!他们要赢了!” 被他这么一叫,众人齐齐回头,就看见那十来个人,分成三个一组,一共有四组的样子,相互踩着特殊的步伐,如穿花拂柳一般快速转换着阵型,把裂铁炎熊绕得发晕。 三个人正面迎敌,分成上中下,直取炎熊三路。 炎熊立起来扑向他们。 可另外两组却分别从左右两侧,相互遮掩着直刺炎熊两肋。 那里是炎熊的短板,炎熊不得不又伏地,对他们喷出火热的炎息。可这样,正面的攻势却没缓解,他们互相错位,宛如蝴蝶一样,一会正攻,一会左右侧攻。弄得炎熊对着他们团团转圈。 就在这个时候,最后一组二人潜行过去,从后面搭起一个人桥。一人为基石,另一个人踩在他的肩膀上。当炎熊被前面的人牵扯住之后,后面那人猛的跳起来,大头朝下,长剑倒悬。 而这个时候,前面众人,三人一组,剑气归一。齐齐发出猛烈的剑气!三组又称了一个更大的三才阵。炎熊被他们缠得死死的,而顶门的人一剑就从脖颈处直接插入胸腔。 一旦得手,那人迅速在炎熊背脊上重重踩踏翻身起跳。 炎熊暴烈的大吼这扭身,前面三组合一的剑气分别扎入它的胸口,肋下两侧。而身后拿到浓烈的炎息,却被身后早已蓄势待发的伙伴用早已准备好的防护符叠加阻挡了起来。 在王姓弟子的诧异下,炎熊重重的嘶吼着倒地! 王姓弟子就看见其中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修在炎熊的脖颈处摸了摸,抽出了一枚朱红色的令牌。 其中就有一个圆脸的女修欢呼了一声,“星玺姐姐,这是第九枚了!” 那红衣女修收起令牌,吩咐诸人,“还有最后两枚,抓紧时间。” 而这个时候,他们中三个人分别站在不同的位置向外守护,其余诸人一起动手,有人剥皮,有人断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炎熊居然骨、肉、筋、皮分离的干干净净,身上有用的东西全部被分装到不同的乾坤袋或纳戒当中收起。 直到这个时候,那红衣女修才说了一句,“结队!” 这十来个修士又隐约成三人一组的站位,快速向石滩更深处行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倘若不是地上还有一些不值钱的炎熊内脏和骨头,刚刚那场景,很多人恐怕会以为是做梦。 王姓弟子喃喃的说,“九枚,他们居然拿到了九枚!”在灵境里折腾了这么久,他们曾经看过几次朱红色的令牌,可那都是看着别人拿到或者失去的,他们自己却还一枚都没拿到呢。 “老大,那我们还上吗?”小弟惴惴不安的问。 王姓弟子在心里衡量的半天,不得不遗憾的说,“再往里去,恐怕都是战兽,我们去了是送死么?撤吧。” 虽然撤了,还是有小弟羡慕加不服,“老大,你不是说外院弟子的剑术都不行么,怎么他们看起来这么强啊?” 王姓弟子想了想,为了自己面子,他犟嘴道,“这肯定是昆仑的剑修世家的弟子,特意来火丁洲灵境里历练的。你看看他们那是普通的剑术么,明明就是剑阵!除了真正的世家子弟,谁能有这种机缘?!对,一定是这样!昆仑直属世家的核心精英呢!” 小弟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又开始羡慕起来。 王姓弟子和诸小弟并不知道,这十来位弟子非但不是世家弟子,还都是普通的走升仙路上来的凡人修士。 他们,就是云瑶小筑气吞山河社的诸位小伙伴。 瑶台峰外围,锦菊灵台。 原本精致整齐的花田,此刻已经被纵横的剑气毁的一塌糊涂了。 香茅子抿着嘴,双手握着凤音长剑,憋着一股气。 最初,谢辞君让她把自己学过的剑招全部展示一遍。香茅子对着空地处,一招招的演示着自己所练会的一元剑术,她如今总共才学会三招。 等到她使出三招后,这位谢圣君忽然站到她对面去了,要求她重新再来一次。 不过这次,谢圣君自己凭空抽出了一把破烂的小铁剑,垂直悬空在香茅子面前。 这下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那把凭空的小铁剑一直飘浮在香茅子面前,然后一动都没有动。 可香茅子的剑意,就完全的被压制了下去,她不仅剑意无法释放,甚至一寸寸的,连剑气都开始逆转,然后身体的灵气都变得生涩迟滞起来。 香茅子开始还想着怎么去调整,可后来灵气仿佛拖着无轮重车的驽马,沉重的逾越万斤。 这种感受是她前所未有过的,以往她出剑,只分领悟和未曾领悟,却不存在明明心里清楚,然而却使不出来的情况。 现在的这种情形让她有了全新的体验,但又感觉极为憋屈。 香茅子是个倔强的,既然这么做不行,她就开始想办法从旁边突围,结果那无处不在的压迫力,竟然是全方位的碾压。 这可多憋屈,她就像一个想扔东西的孩子,总是扔到一半,就别人打断,然后将东西丢了回来那般。 香茅子左突围、右突围都不成,而在她前面的那柄小剑,就仿佛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般,无情却强横的横亘在自己面前。 香茅子一横心,一遍遍的催发叠加剑意,一次次冲击那个小黑铁剑。 她的脸色从通红甚至憋到紫红。 终于,当她最后一次挥剑的时候,那柄小铁剑略抬了一抬。 “轰隆!”一声巨响。 在她面前出现了一道宽达三尺,纵深数十丈长的深深沟壑。这也是香茅子以前从未呈现出来的攻击力。而当这招剑势发出去之后,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内心和气息都无比欢畅欢脱起来。 香茅子隐约觉得,自己刚刚万般难受憋屈的过程,竟然让她在灵识、剑意、剑气,甚至内息调用上,都有了一种隐隐突破的感。 原来,这就是剑道体悟么?!以往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指导过。 谢辞君已经收了小黑剑,点评香茅子的剑法,“基础夯实,实战匮乏,剑势浑厚,灵活不足。” 香茅子在一旁连连点头。 谢辞君看她那虚心受教的样子却笑了,“你傻乎乎的点头有什么用?将来真要出去跟人比剑,难道你还指望别人站在当地不动么?你这剑是怎么练的,怎么把人都当成个石柱子,一动不动的?” 香茅子心说,这个谢圣君还真是厉害,可不就是一招招硬练的,至于步伐配合,实战练习,她也找不到对手啊。 谢辞君见她不答,又问,“你这个剑招是兼诸真君教你的?” 香茅子说了实话,“不是师父直接教的,是他给的剑决上写的。” 谢辞君沉吟了一下,“剑决?什么剑决会有这个?” 香茅子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自己拿个古怪的玉玦她还没跟人说过。不过谢辞君倒没在这上面纠缠,修真界素来有个说法,闻到有先后,机缘无高低。弟子的机缘未见得不如师父,这就是个人的天命了。 故而谢辞君没有深究这件事,此刻他更关注另外一个问题,“你,愿意不愿意来跟我学剑?” 香茅子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跟您学剑?” 谢辞君微笑着点头,“对啊,你知道我是谁吧?” 香茅子点头,“您是落华峰主,据说也是昆仑剑术第一高手,元婴同阶无敌!”香茅子把从各处听来的八卦捡好听的说了出来。 谢辞君见这小丫头也听过自己,就点点头,“是啊。那你愿意来跟我学剑么?” 香茅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谢辞君的态度到不错,“还有什么疑问么,你可以问。” 香茅子想了想,“其实,凡生师弟特别希望能投到您的门下。那逆旅灵酒,他说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努力炼制,其实都是为了能在昆仑扬名,引起你的主意,大家才去研究它的。圣君,你不考虑一下凡生师弟么?” 谢辞君简直要笑出声,这么多年,只有往他门下想尽办法塞人的。还从来没有他主动开口,却把别人塞进来的。今天,他算是第一次碰上了。 “凡生师弟就是刚刚那小胖子?”谢辞君对那小胖墩还有点印象。 香茅子立刻点头。 结果谢辞君无情的拒绝了,“那小胖子不是学剑的料。” 香茅子心里咯噔一下,完蛋了,凡生师弟的大腿抱不上了。 “那你呢?” 要说香茅子完全不动心,那是假的。 刚刚试剑的体验,那是前所未有的触动。原来,有个剑修师父,手把手的教导剑决并查找不足,是这样的感受。这种有针对性,而且可以全力释放的感受真实太好了。那就好像以往都是在黑暗中,伸出双手去摸着路漫漫往前探,甚至不知道下一脚究竟是台阶,还是断崖。‘ 可有了师父,就好比手中举着一只火把。 有了向谢圣君这样的师父,那不是手中有火把,那是头顶有个太阳,一切都那么清楚敞亮,纤毫毕现。 然而当谢圣君真的对她发起了邀请的时候,香茅子依然犹豫了。 她露出了纠结的表情,终于还是缓缓摇头,“我,嗯,我不能。” 谢辞君转念一想,“你是想去望舒峰,拜陵替为师么?” 香茅子瞪圆眼睛,“没有啊。” “那你现在怎么一直穿着望舒峰这身黑袍子?”谢辞君问。 香茅子连忙解释,“这都是因为欠债啊。”于是她把当初吞吞惹祸,陵替圣君提出的条件说了一通。香茅子还强调,“等把那铁鳞蛟内丹的灵石还完了,就可以不去打工了。” 谢辞君坑了陵替这么多年,一听就明白了陵替的小算盘。也终于明白了这丫头不肯拜师的真正原因。 他笑眯眯的弯着桃花眼,“没错,没错。你这个想法很有志气。既然这样,正好我也要去剑州,你陪我先走一趟吧。” 说着再次带着香茅子乘坐飞剑,从锦菊灵台飞了下去,直奔炎井剑郡方向而去。 香茅子站在谢辞君身后,心下越来越奇怪。 这方向怎么有点向是往西南飞去,莫非,谢圣君要去赤焰剑坞么? 直到当谢辞君真的在炎井剑郡,赤焰剑坞附近落下,香茅子这才真的确定了。 她跟在谢辞君身后,甚至顾不得怕他元婴圣君的身份,而是担心的问,“您去赤焰剑坞有什么事么?” 可惜谢辞君不曾回答她,只是一路往前。 很快的,两个人就一起来到了赤焰剑坞。 兼诸真君得知了落华峰谢圣君到了,亲自出来相迎。两个人很快进入到后院室内密谈,香茅子却被打发了出去。 香茅子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急得在外面转圈。偏偏三位师兄都不在,据说是匡凡师兄想去菖丘秘境找机缘,故而慕乐生和巴成志都去帮忙,没个三五天都回不来。 万般无奈,香茅子只能蹲在院子里托着下巴开始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水合师弟那边怎么样了?倘若凡生师弟知道谢圣君拒绝了他,不知道会不会难过?谢圣君在房间里跟师父能说什么呢?匡凡师兄在菖丘灵境里能找到什么机缘啊…… 香茅子脑子中的思绪不断的在发散。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听到,“辛夷,你进来。”却是兼诸真君在叫她。 香茅子立刻站起身,推门走进去。 她先看了看里面的情形,兼诸真君和谢圣君分坐在堂屋主座的两侧,两个人的神情都很从容,未见什么异常。 香茅子给师父再次行礼。 等她站直了,兼诸真君方说,“辛夷,刚刚谢圣君跟我聊了一下,他说愿意正式收你为落华峰弟子,传你剑术。你可愿意?” 香茅子立刻说,“我不愿意。” 兼诸真君轻叹一声,“你不是一直想学剑么除魔么?在昆仑,不,在全天下,如果要学剑,可没有比跟着谢圣君更有前程的了。” 香茅子看着兼诸真君,“我知道。可是师父,你不要我了么?赤焰剑坞才是我的家啊。” 兼诸真君抬手,轻轻按到香茅子的头顶,“傻丫头,你拜谢圣君为师,跟把赤焰剑坞当家有什么冲突?难道你去落华峰跟着谢圣君学剑术,这里就不是你的家了?” 香茅子说不好,她急道,“师父,那不一样!” 兼诸真君说,“是不一样,可正因为如此,你才更应该去。辛夷啊,这孩子长大了,总要出去飞一飞的。你的天赋之高,是我生平前所未见,赤焰剑坞已经不能带给你更多的东西了,你得往上走走看。” 香茅子苦苦哀求,“可是师父,我已经有你给我的剑决了,我慢慢自己学,不一定非要拜师啊。” 见她这么固执,兼诸真君只能抛出一个杀手锏,“刚刚你没见到三位师兄,他们去了菖丘秘境,可知道为什么?” 香茅子奇怪,“你不是说因为匡凡师兄要找机缘,然后大师兄和二师兄去帮忙吗?” 兼诸真君点头,“没错。可匡凡为什么要去找机缘,你却不还知道。前几日,我刚刚已经正式收录他们为正式入门弟子,重新行了拜师之礼。从那天开始,他们不再是赤焰剑坞的记名弟子,而是正式的核心弟子了。” 香茅子的心被揪得紧紧的,“可,我,我呢?师父,你们为什么不等等我?” 兼诸真君说,“我们大家都商议过了,一来不想你分心,二来是怕你缠着要跟着一起拜师。辛夷,你的路不在赤焰剑坞,不能耽误在这里!所以,我们没有告诉你。今日,我也正式告诉你,你已不再是赤焰剑坞的记名弟子了。” 香茅子万万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况,她眼巴巴的看着兼诸真君,嘴唇颤抖,“师父,师父你不能这样,师父,你,你,你别不要我。”她开始浑身颤抖,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被抛弃的幼兽,无比伤心。 见她这样,兼诸真君的内心也极不好受,可他依然强硬自持。 辛夷这个丫头,太过恋旧。 这就跟不肯离巢的幼兽一样,有时候需要成年的母兽狠心将之驱逐,才能逼它面对未来! 故而哪怕香茅子伤心得哇哇大哭,兼诸真君依然不肯松口。 谢辞君一直没有说话,他等了半天,眼瞅着香茅子都哭得打嗝了。这才开口,“辛夷,如果你拜我为师,我就送你一份拜师的大礼,怎么样,你考虑一下?”他的语气仿佛诱拐小孩一般。 香茅子正在伤心难过,“我才不,不要拜你为师!” “哦?那你要拜谁为师。陵替那个脑子耿直不会转弯的家伙?还是商参那个满肚子都是鬼心眼的家伙?” 香茅子此刻因为被师父撵了出来,正在伤心绝望中,于是迁怒道,“我都不要,就不要你们!” 谢辞君轻轻摇头,“那你可得想好了。如果赤焰剑坞注销了你的身份,又没有别的地方接手,那你可就变成被昆仑开除山门的弟子了。到那时,你在剑州可就麻烦了,需要办理临时令牌,还要交付大笔押金。对了,你身上还有多少灵石?” 香茅子的抽泣嘎然而止。 糟糕,她没想过这么多,而且,她也没有几枚灵石。虽说灵酒坊的灵酒供不应求,可灵酒前期的材料和投入也非常巨大,最初赚的钱,都是要补偿给陆凡生的。故而大家也没有分到什么灵石。 想到灵石,香茅子就顾不得伤心了。 谢辞君看着小丫头紧张的开始盘算起来,然后又眼巴巴的看着兼诸真君,一副哀求的神色。 偏偏兼诸真君板着脸,闭着眼睛不搭理她。 谢辞君就说,“我也不瞒你。现在除了我,望舒峰的陵替圣君,还有太玄峰的商参仙君,多半都是肯收你当徒弟的。你愿意去追随他们么?” 香茅子茫然的看着谢辞君,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还被两位道君赏识。 不过谢辞君还有话,“不过他们收你为徒,就算有见面礼,多半也是一些剑决和灵剑之类的俗物。你不妨先看看我的礼物再说。”说着,他张开手。 在谢辞君的掌心,托着一个圆圆的,四面镂空异常复杂的小球。 这是什么?香茅子不解的看着他。 谢辞君说,“这是我刚刚从南山剑坞拿回来的一件物证,它的名字叫做南山衡仪。” 听到这里,连兼诸真君都忍不住张开了眼睛。 谢辞君却没有管他,而是看着香茅子,“这个南山衡仪,最早却另外有个名字,叫做璇玑钮。当年被南山剑坞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巧取豪夺了去,如今却变成了南山的门派至宝了。” “你师父兼诸真君乃是昔日璇玑剑坞的传人之一,而璇玑钮里的传承更是能帮助赤焰剑坞更进一步。现在,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香茅子看了看谢辞君手心的璇玑钮,又看了看兼诸真君。 她看到兼诸真君没有看那璇玑钮,而是看着自己。 “辛夷,东西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要选择自己的路,不要管那些死物。”兼诸真君开始并不知道谢辞君还有这么一出,忍不住又劝了香茅子,要她认真去选。这几个峰头可都是天大的机缘。 香茅子看着兼诸真君,虽然感情上依然难受,可理智上却逐渐已经占据了上峰。 她擦了擦脸,然后看着谢辞君,“只要我拜师,您就把这个璇玑钮给我么?” 谢辞君说,“绝无戏言。” 于是,香茅子毕恭毕敬的重新对着谢辞君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弟子辛夷给您见礼。” 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了香茅子,谢辞君用无形之力将香茅子扶正,然后把那枚精致的璇玑钮递给了辛夷。 香茅子接过,双手捧着重新跪下,举过头顶,“师父,不肖弟子辛夷,以后不能再您身边聆听训示了。” 这下,反而轮到兼诸真君道心不稳。眼泪几乎要流了出来,他立刻闭目接过那枚璇玑钮,不肯再睁眼睛,狠狠心挥手,“且自去吧!” 香茅子给兼诸真君又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来。 一步一回头的走出了赤焰剑坞,终于在跨出远门那一步之后,快步的冲出门去,一路狂奔。 香茅子内心烦躁烦闷,仿佛赌气似的不停乱走,一口气跑出好远,直到再也看不到赤焰剑坞的影子,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谢辞君一路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他身穿青衣,把修为隐隐压制在筑基后期,丝毫不显端倪。 香茅子低头乱走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您费这么大力气,干嘛非要收我当徒弟?我欠了一屁股债,身无长物,根骨稀松,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谢辞君听她这么问,不由笑了,“巧了,为师也欠了一屁股债。徒儿啊,等你将来就知道了,这人与人之间啊,讲究的就是一个缘法。你看你自打来到剑州就到处欠债,望舒峰也欠、太玄峰也欠。师父我啊,跟你一样,债主也是无数。这不是天生的缘法么?” 香茅子瞪着死鱼眼看着自己新任的师父。 灵光一闪之间,她忽然意识到,这位大名鼎鼎的落华峰峰主,不正是苏师兄的师父吗?!瞬间苏师兄悲惨的遭遇就翻上了心头。 整个人都僵住了。 坏了,刚刚情绪波动的太厉害,加上她从来没有过另投它门的想法,故而完全没意识到谢圣君就是苏师兄的师父这件事! 落华峰,那不是昆仑第一欠债大户,史上最穷的云浮峰?! 香茅子仿佛中了定身符般,一动不动。 这次,谢辞君是真的不知道小徒弟表情呆滞,身体僵直代表着什么。 他还以为自己一番苦心终于感动了这名小徒弟,让她有所顿悟了呢。 imgwidth=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