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在优菈的脑海中,觐见神明哪怕非正式场合,也总得提前约定时间,调整状态,穿上得体的衣服,在由对方眷属的引领下进行拜访吧。 自己连续忙了好几个小时了,妆是不是需要补了? 是不是该换身新的骑士服作为便装? 正在优菈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被姜岩拉进了美泉宫。 更恐怖的是,作为守卫与侍从的纯水精灵不光没有拦阻,还纷纷低头行礼致意。 这个家伙,到底在枫丹做了什么? 蒙德虽然数千年来一直是无神的国度,但历史悠久的劳伦斯家也曾经历过风神带领凡人建立新蒙德城的年代,作为侍奉神明的三大家族之一,复杂而庄严的祭祀礼仪哪怕现在都没有断绝,优菈传承的祭礼之舞正是其中一小部分。 优菈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学了十几年祭礼之舞,居然还真有机会见到神明。 更要命的是,自己正处于连续忙碌,状态与心态远远称不上好的时候,被朋友拉着见了神明。 几十年前的贵族长女们,如果以这种状态侍奉巴巴托斯大人,一定会被贵族议会剥夺家名,直接塞进监狱吧! 猛然间见到正淡定的坐在茶桌前,一脸淡定的品尝着刚刚沏好的茶点的水之神,优菈完全进入了手足无措的状态。 m.xswang 然而很明显,紧张的只有她一个人,他那没有义气的半个弟子兼朋友,自说自话的就坐在了水之神的旁边,甚至还给自己与水之神倒了一杯茶水! 然而姜岩当然不是特意去秀亲密关系的,而是通过把那一杯茶里的自己小小分身让对方喝掉融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这个正因为自己去而复返惊喜之余又莫名其妙的家伙。 虽然使用梦境之力传递信息更加简单,但显然小疯子更喜欢自己使用源于她的力量,姜岩自然也不会扫兴。 一杯姜岩下肚,芙卡洛斯顿时了解了眼前的状况。 如果能以这种方式还了巴巴托斯那家伙的人情,倒也不错。 于是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十分紧张的优菈后,用她对待凡人习惯的傲慢与浮夸的语气说道: “我记得你,昨天舞姿最美的凡人。” “你很好,在一群庸人因追逐赐福而忘记了我这位神明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虔诚。” 这句夸奖,让优菈激动之余,心里实在有点虚。 她昨晚的舞蹈可没带着什么虔诚的心,只不过是对于舞蹈的态度,与十几年来从不间断的锻炼早已深入灵魂,在一群用贪婪的眼睛不停盯着纯水精灵或者寻找姜岩的舞者中,自然是鹤立鸡群。 “您的赞赏令我深感荣幸,河流与大海的君主。”优菈深施一礼回应到。 “纯水从不亏待忠诚与勇敢的灵魂,说吧,你有什么愿望?”芙卡洛斯非常爽快的说道。 啥?怎么突然到这个环节了?传说中取悦了纯水精灵的人就会获得祝福居然是真的? 猫尾酒馆看板娘的故事,全蒙德的酒鬼都知道,作为酒鬼之一,优菈当然也知道纯水精灵相关的传说,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也遇见了这种好事。 如此巨大的诱惑,让优菈好不容易才把“也让我随便调一下就能调出好酒吧,小迪奥娜的酒太贵了。”的真实愿望伴随着口水咽进肚子里,以无可挑剔的礼仪客套道: “实在不敢当,您的赞美便是对我最好的祝福,高贵的领航人。” 然而芙卡洛斯却并没有打算放弃这个话题,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明显动了心的凡人。 虽然要还巴巴托斯的人情,但是与自己找点乐子可没有什么冲突,于是她眯起了水滴瞳的迷人眼睛,用她在「歌剧院」大家无比熟悉的乐子人语气说道: “流水见证着世间所有的秘密,无论是你的欲望,还是你的使命。” 说罢,手指轻弹,只见一股清泉突然从优菈脚下绽放,将其包裹其中,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清泉又悄然散去,甚至没有给优菈留下一丝湿痕。只有身上若有若无的水元素力,告诉她一切都不是幻觉,她很可能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祝福。 然而很明显,芙卡洛斯可不是什么有求必应的泉水精灵,她无私的「爱」只属于身旁那一人。再让对方尝过了获得的喜悦后,正戏才算正式开始: “你的虔诚值得一份纯水的祝福,不过对于你的使命而来说,还不够。” “纯水不会染上一丝污浊,哪怕我的子民不会违逆我的任何意志,但我也不会参与任何凡人的利益之争。” “那么我想想......这样吧,来,劳伦斯,为我跳一曲昔日巴巴托斯的祭礼之舞吧。” “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哦?” ———————— 这个选择题充满了芙卡洛斯的恶趣味,她曾无数次利用这种两难的选择,在「歌剧院」通过人性形形色色的闪光与丑陋,获得想要的快乐。 对于如何最快剥开一个人包裹与伪装灵魂的外壳,没有人比她更加熟练。 祭礼之舞可不是什么可以拿来随便表演的舞蹈。 虽然世隔千年,祭礼的仪式早已断绝,巴巴托斯亲自下令,摒弃一切繁文缛节,蒙德人皆有自由祭祀风神的权力,祭礼之舞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但无论如何,祭礼之舞曾是祭祀神明的舞蹈,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身为侍奉巴巴托斯的三大家族之一的劳伦斯家长女,以及掌握坚冰之印的未来家主,如果向芙卡洛斯献上祭礼之舞,无论有没有这个意思,几乎必然被解读为劳伦斯家背弃风神,向眼前的水神献上信仰。 致力于洗刷劳伦斯家罪孽的自己,未等有多少成绩,先替劳伦斯家再增添一个叛逆大罪?这让优菈怎么接受得了? 然而,不这么做,面对眼前这位以“性格恶劣”,“喜怒无常”闻名的神明,优菈又怎么敢拿这次出使的使命,与骑士团对她的殷切期望去赌对方的宽宏大量,原谅自己的无礼? 特意派自己这个罪人前来枫丹,在所有民众都看得见的地方建功立业,骑士团上下对自己的好意优菈心知肚明。 一旦自己不慎触怒这位神明,为了劳伦斯家一己的声名,让改变蒙德命运的一战遭受重大挫折,这就是自己对他们的回报? 更要命的是,芙卡洛斯赐予优菈的祝福,更是断绝了她所有的后路。 无论她跳不跳这个舞,无论她有没有完成使命,当回到蒙德后,这个祝福都必将把她的抉择拉到放大镜下,接受全蒙德人的质疑与怀疑。 没有任何含混而过的选项,她只有在理想,家族,使命与责任面前做出抉择,并在之后,接受整个国度的“审判”。 优菈很快便想明白了这一切,也许这种灵魂的拷问曾经困扰了无数枫丹人,不过对于她来说,完全不会产生任何动摇。 在无数试图洗刷劳伦斯家族罪孽的日夜中,她早已做出了无数次艰难的抉择,第一选择从始至终都未曾改变: ——如果必须牺牲什么,那就从她自己这个“罪人”开始。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从腰间摸出自己视若生命的,代表着劳伦斯家权柄的坚冰之印,并将其丢给了姜岩。 劳伦斯家无法承担背叛者的污名,那么就由“优菈”来承担吧。 虽然这一代的劳伦斯依旧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不过终有一天,会由更多的劳伦斯彻底洗清沉重的罪孽,让劳伦斯重回蒙德城的怀抱, 想到这里,优菈毫不留恋的转头看向芙卡洛斯,谦卑而坚定的说到: “诸水域的女王,蒙德城的优菈很高兴能为您献上我的表演,不过请恕我准备不周,请给我一些时间购置礼服与舞鞋......” 话刚说到一半,清泉再度从她脚下拔地而起,将其完整包裹,等到散去之后,优菈身上的衣物已经变成了一身用水元素力“织就”的华丽礼服与舞鞋。 显然,连回到使馆向其他同僚沟通与交待情况的机会,芙卡洛斯都没打算给。 最后的转圜余地被断绝,不过早已做好决意的优菈也未放在心上,只是轻提裙摆深施一礼,便世隔两千年,再次真正意义上跳起了祭祀神明的祭礼之舞。 祭礼之舞本是温迪的眷属与祭司一族,古恩希尔德家所有。 不过在高塔孤王陨落,温迪带冠,带领民众前往蒙德城开拓新家园之时,作为民众的率领者,莱垦芬德家族和劳伦斯家族,便与古恩希尔德家分享了祭祀神明的权力,包括仪式中的祭礼之舞在内。 优菈所掌握的,正是赞颂在烈风的王都,反抗的火种在风之花的飘荡中,成为推翻暴君的燎原烈火的祭礼之舞第三幕——闪灼的烛光。 优菈因为挂着劳伦斯的姓氏,在蒙德城拥有一大堆古怪与负面的评价,但这些从不包括她的颜值与仪态。 当初惜败北斗获得羽球节少女的第二名的好成绩,虽然偏见爆表,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远比想象中高得多的票数,也证明了蒙德人对这位美人骑士队长的口嫌体正直。 哪怕姜岩,也是头一次见到优菈跳舞的样子,哪怕见多识广的他,也不得不赞叹这位仅仅挥剑就是一副美景的老师,跳起舞来简直绝了。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温迪,当初你也是会玩的啊! 不光是姜岩,显然这种激烈而优美的舞姿,以及传递出来的精神,也令芙卡洛斯十分喜欢,甚至手指都在不自觉打着节拍,一舞结束,率先热烈的鼓起了掌: “不错,不错,你的舞姿与勇气令我十分满意。” “不过,我早已有了我的纯水骑士,并不需要凡人的祭祀。既然你跳出了我的舞台,总要扣上一点分数,我看看......换一个你不喜欢的祝福,如何?” 优菈当然明白,风神曾经的三大主祭之一的劳伦斯家更改信仰,与“蒙德城的优菈”更改信仰完全是两回事。 能够以如此简单的代价把这件事揭过,甚至不需要自己的信仰,在旁边看似一眼不发的姜岩在其中起到的作用,简直难以想象。 得了如此大的便宜,优菈当然不会反对。充满感激的看了姜岩一眼后,便连忙回答道: “您的仁慈,令千风都为之惊叹,我当然会满怀谦卑与感激的接受。” 又是一股清泉过后,优菈的衣物便回归了原状,而整个身体也因纯水的祝福变得一尘不染,包括因激烈舞蹈流出的汗水在内,全部消失无踪。 虽然没有全自动调酒更符合优菈这个酒鬼的喜好,但是身为一个女孩子,对于这个祝福优菈也十分满意。 “不喜欢的祝福?”自己又不是什么贪得无厌之辈,怎么可能? 没等优菈继续检视身体,沉甸甸的双手便先吸引到了她的注意。低头一看,自己两手之间以及怀中,赫然多了一大堆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宝石与晶石。 这?什么情况? 纯水精灵们原来真的会把金斧子和银斧子都送给答题者啊! 可是,这也太多了吧! 看着大概能买下半个蒙德城的宝石与晶石,优菈虽然没有被宝石的光芒晃瞎了眼,但脑袋里也装满了问号。 满意的看着给了自己一点惊喜的凡人一脸茫然的表情,芙卡洛斯高傲的说道: “我说过了,从不亏待忠诚与勇敢的灵魂,满怀感激的接受我的奖赏吧。” 直到这时,优菈才反应过来,拿着这些宝石,带着纯水的祝福,自己哪里还需要这位水之神做什么? 哪怕神明没有进行任何干涉,沫芒宫难道会拒绝一个有着神明赐福的人用摩拉,宝石与技术购买它们的机偶? 被宝石刺激的脑袋慢了半拍的优菈恍然大悟下刚想表示感谢,却见芙卡洛斯似乎已经对自己失去了一切的兴趣,无聊的说到: “惊喜固然不错,但也少了点胜利的快感,我要去「歌剧院」继续找点乐子了。” “再见了,蒙德人,如果想换回你想要的祝福的话,下次记得带来一个莱艮芬德为我献舞哦!” 说罢,整个神便化作流水消失无踪,宛如这里的主人另有其人,她同样也是客人一般。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直到随后姜岩的蒙德好友接风宴兼优菈庆功宴中,优菈才找到了答案: 正准备痛饮庆功酒的她,愕然发现自己喝的居然是清水,经过一番换酒瓶,换酒杯的折腾之后,优菈才绝望的发现,“一尘不染”清除所有汗液的功能,甚至连酒液都包括了在内。 在确认了茶与饮料完全不受影响后,优菈才明白,自己绝对是被针对了。 怎么会有如此恶趣味的神明? 我现在就回去抓迪卢克培训舞蹈是否来得及? 一脸绝望的看着同僚们因使命成功觥筹交错的酒鬼,终于体会到了小迪奥娜的痛苦。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神明的恶趣味才刚刚开始。 “蒙德舞王一舞倾城,为蒙德赢来一支军队”的光辉事迹,随着使节团的归来,瞬间响彻了整个蒙德城。 对于这位一直为蒙德奋战的游击小队队长,大家其实早已原谅了她的姓氏,只不过口嫌体正直而已。 立下如此大功之后,更是连口都不嫌了,恨不得直接请到风神广场表演舞蹈。 要知道,蒙德可是诗与歌的国度,歌舞不分家,舞蹈在蒙德虽然不及枫丹,也是最流行的娱乐方式之一。 如此爆炸的战绩,让全蒙德人都非常想看看究竟是多么华美的舞蹈才能一场表演换来一支机偶大军。 爆表的好奇心让劳伦斯的恶名已经完全阻挡不了他们了,雪片般的请帖与邀约纷纷送往了西风骑士团与优菈的家,以至于这位使团的最大功臣害羞得直接请了假闭门不出。 而这种“高冷”,更是激起了蒙德人的热情,决定即将开展的羽球节,本届羽球节少女非我们蒙德舞王莫属了。 当了羽球节少女,如果不想亵渎神明的话,还不是得老老实实上来表演节目? 当年劳伦斯把羽球节少女关进宫廷跳舞,如今只要劳伦斯当上羽球节少女当众跳舞,我们就原谅你了! 这种“民意”虽然屈辱,但是关系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夙愿,又让优菈怎么拒绝? 但显然,她可不想让这种风评成为自己永远的标签,水之神的怂恿,不,神谕,顿时让她找到了分担痛苦与更换祝福一举两得的最好办法: “迪卢克呢?我要教他学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