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说因为小少爷早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少夫人从来都不让府里的下人提到这件伤心事。” “等等,你管他叫什么?” 陆莲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突然间便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小,小少爷?” 见陆莲芝笑得这么开心,李恪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声呼唤有什么不对。 “笑死我了,你居然管那个野种作小少爷!” 这话让陆莲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意,看到李恪一脸懵懂的样子,又忍不住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那个野种哪里是什么小少爷,”陆莲芝抬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后,心情愉悦地继续开口讲道:“他分明就是那个贱人跟别的野男人生出来的野种,跟郡王府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这怎么可能,少爷跟老夫人怎么可能允许少夫人做出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情来?这可是要被抓去浸猪笼的啊!” 李恪一脸的震惊,明显不相信陆莲芝说的话。 “切,只要她的胆子够大,脸皮够厚,还有什么是那个贱人做不出来的?” 在兀自笑了一阵后,陆莲芝又开始觉得无趣起来。 她给自己重新满上了一杯梨花酿,脑海里不由地回想起几年前那次跟窦涟漪起的争执。 当时刚好是繁花盛开的夏日,她亲眼看到尚轩哥哥专门叫下人给那个野种在院子中做了一个好看的花藤秋千架。 她表面看着恬静不争不抢,内心却是嫉妒到发狂,她的东哥儿都没有,凭什么那个小野种就能拥有? 等到尚轩哥哥和那些下人离开了后,她才施施然地走了出来,抬眸看了一眼正在逗安哥儿笑的窦涟漪。 不得不说,那个小野种生得是真的可爱,虽然眉眼还没完全长开,可是被逗笑后的样子便已经依稀能预见到以后该是个多俊秀的公子哥了。 幸好不是尚轩哥哥的孩子,如果是的话,那这郡王府嫡长孙的位儿就铁定跟她的东哥儿无关了! “嫂嫂可真是好兴致。” “莲儿!你怎么来了也不让下人先通报一声?” 窦涟漪一扭头发现是她,立马惊喜地对她招了招手。 因为那时候窦涟漪还什么都不知道,叫她跟尚轩哥哥两人耍得团团转,所以对她的态度自然亲热有加,一见到她走过来立马就唤来下人给她端上来甜品。 “我那时不是远远地看到嫂嫂跟哥哥玩得正开心,不好意思过来打扰嘛。” “瞧你说的什么话,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都是一家人,哪里称得上打扰这一说?” 窦涟漪嗔怪地说了她一句,而后便将怀里的安哥儿转身交托给了一旁的白芷。 接着窦涟漪又笑着迎了上来,握着她的双手说道:“我呀,可是日日都盼着你来呢,你要是来了,这府中才有人可以说说贴己话,不然尚轩他三天两头不着家,我都找不到人可以说话,也不晓得他一天天地到底在忙些什么。” “许是宫里的事太多了,毕竟哥哥现在也是个郡王爷,总不好老是待在府里陪嫂嫂你,免得叫同僚笑话。” 被窦涟漪握住的手腕有些发热,让她想要用力甩开,却又怕被看出异常来,便只能硬着头皮忍住。 “不过说来也是有趣,尚轩一待在府里,你便来了,”窦涟漪拉着她的手来到了秋千架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一边口中还叨叨念道:“我上次还打趣他呢,说他跟你真的是兄妹连心,他在府里的时候你才愿意过来。”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轻声应道,脸上也是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了淡淡的忧伤,“我若是时不时就回府一趟,外头的人也不知会如何议论,娘也不会高兴的。” 她顿了顿,又垂下头低声说道:“更何况,哥哥现在也成家了,我不想老是过来打扰哥哥和嫂嫂” “哎呀,莲儿,你怎么说出这种见外的话来,郡王府是你的家,你回自己的家里来有什么问题吗?而且我跟安哥儿都喜欢你来,不信你问安哥儿。” 窦涟漪反倒是为她打抱不平起来,一边将所有甜品都拉到了她的面前,让她敞开肚皮吃,一边还示意白芷把安哥儿带过来。 “安哥儿,你喜不喜欢莲姨姨?” “喜欢。” 安哥儿乖巧地靠在窦涟漪怀里,点点头应道。 “安哥儿真乖。” 窦涟漪看上去心都要化了,她低下头,疼爱地蹭了蹭安哥儿的小脸蛋。 看到眼前这对母子俩那副蒙在鼓里的样子,她心里不禁起了一个十分恶劣的念头。 若是给面前这个看上去显得格外幸福的女子知道了她的夫君每次夜不归宿都是因为在她的院子里不舍得离开,那她脸上的表情该有多精彩。 然而她当时并没有说出这个秘密,尚轩哥哥说了,让她还得再等等。 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将秘密发酵到最完美的时候,才能一手揭开。 到了那时候,她就可以将属于自己的夫君,身份,还有地位统统都夺回来了。 她的东哥儿就是以后的郡王爷,而她,就是名副其实的郡王府少夫人。 至于窦涟漪这个可怜的女人,若不是非要一味地缠着尚轩哥哥,又怎么会自食其果呢? 但是让她就这么轻易放过窦涟漪,不在言语间刺激一下对方,她却又感到极度的不爽。 “安哥儿可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她嘴角上扬了几分,眼底却是半分笑意都没有,“只是说来也是奇怪,嫂嫂你不是说哥哥经常不回府吗?怎么你们才成婚没多久就有了安哥儿,嫂嫂能不能教教我?” 话音刚落,窦涟漪的脸颊立马飞上两团红晕,垂下眼帘,羞涩地支吾应道:“莲儿,你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怎么问我这种问题呀,可真是羞死人了!” “嫂嫂,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都是新妇,子嗣对我们而言都很重要,所以我这不是在跟你虚心讨教嘛。” 说罢,她便暗中仔细地端详起窦涟漪面上的神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