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继续着。
虽然被矮人的秘藏和锻造者的神奇所吸引,但能坐在这里的,都是些现实主义者。到手的金币,才是真正属于你的金币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有过亲身经历甚至教训。即便是对领主家族与矮人族的关系有了更多的猜疑,也没有人会在这里提出来。如此一来,迫在眉睫的就是原本商定的那件事了。
这次,不出乎意料的,由伯爵夫人负责开场。“牙之术士,听说您来北方是为了寻找某件神器。不知道现在是否有了眉目,又会在努瓦雍逗留多久?”她蹙着眉,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我的丈夫告诉我,那些信奉光之神的异教徒,召唤了一位异界的生物。虽然被尊称为天使,可在我们龙神信徒看来,它们却是令人畏惧的存在呢。若不是您的意外出现,这看似坚不可摧的努瓦雍城,说不定已经被那些古怪的父神教牧师所说的蝗灾、洪水,甚至足以融化铁水的神惩之火毁灭了。”
的确,在父神教教典中,天使的无边威力是由信仰原始、粗陋的恶龙的龙神信徒的种种灾难噩运所衬托的。还好,龙神这边有同样强大,且出生于物质界的本土化存在术士,与之对抗。
“那个天使已经陨落了。”诺阿简洁地回答。
“但考伊科的主教,那个听说是圣座来的高阶教士,还会召唤另一名天使,不是吗?”女人嘛,都是充满幻想的生物。
诺阿思索了一下。“有这种可能。”位于异界的天使,要找到物质界的某个能与之同调的智慧生物,是和大街上捡到金币一样完全靠撞运气的一件事。不过,这种可能性无法否认还是存在的。
“那我们岂不是危险了。”伯爵夫人的表情几乎可以说是泫然欲泣,令人不由生起一股保护的欲望。
沉默了好一会儿被漠视的安东少尉激动的说:“努瓦雍夫人,请您不必担忧。科林将军和我们英勇的努瓦雍军随时准备攻入敌境,将那些顽固不化的异教徒驱逐到足以让您感到安全的距离外。”
“可是……,可是我的叔叔和军队,还是有可能遇到父神教神恩术的对抗。下一次,就未必那么幸运,能有牙之术士的仗义相助了。”她的目光婉转柔媚地扫过另一侧的诺阿。可惜诺阿毫无所动,就仿佛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黎莉娜在一旁安慰道:“您放心,虽然我不是很熟悉军略,但也看得出上一场战斗考伊科人输的很惨,短期内应该没有反击之力。何况,还有科林将军在边境严防死守。再说,若是那些异教徒真的对努瓦雍城有所企图,不还是有我嘛。”察觉伯爵夫人不怎么相信的眼神,黎莉娜又说:“我已经传了消息给我的老师水镜术士。他最宠我了,听到我有危险,一定会尽快赶来。如此一来,努瓦雍城可谓固若金汤。”
水镜术士?一位二阶的精灵术士,倒也不失是一个解决之道。精灵和人类的关系一般,让水镜术士配合去进攻考伊科当然是不可能,可如果只是帮着防御,他应该不至于拒绝。不过,在座的这帮人精们想要得到的可不单单是自身安全,而是在对考伊科做出更多过份事情后,确保整个努瓦雍不会遭到恼羞成怒的至圣联合的反攻倒算。而这,就需要动用到一位超阶的传说级术士来坐镇了。若是以前,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可现在,喏,那里不正端坐着一位嘛。
这里,就要换上伯爵本人把事情说个明白了。“牙之术士,黎莉娜女士,努瓦雍领和考伊科主教区的矛盾,孰对孰错已是很难判定。可既然事情已经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不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就是我这个领主对相信我、依赖我的人民的犯罪。而我也不想把这个问题,拖延到我们的子孙后代的时候再去解决。”
“所以……?”诺阿若有所思地问。
努瓦雍伯爵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想从地理的角度消除考伊科这个异教徒主教区对努瓦雍领的威胁。”
“您所说的消除,包括那里的智慧生命?”
“不,当然不是。”伯爵连忙给自己辩白。“那里的异教徒,可以在新的、融合后的领地上,找到他们自己新的位置。他们可以是我们的农民,也可是我们的矿工、工坊雇工,我们保证给予他们所有人生存下去的机会。只要他们不依照他们错误的信仰,暴力抵抗这个新的安排,我们也不会动辄用剥夺生命来威胁。”
诺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新的位置?他当然明白里面的猫腻。人类数千年的历史证明,信仰、正义、安全之类的理由,往往会被用来作为欺压和剥削的借口。努瓦雍伯爵说的话,真实含义是要彻底征服考伊科人,并将他们置于他的统治之下。甚至更糟,是考伊科人将被置于瓦雍现有阶层之下,作为人下之人生活,才能获得苟延残喘的机会,否则就是暴力和屠杀。
努瓦雍伯爵当然知道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无法说服一个容貌看似年轻,其实或许已经经历过上百年风雨的超阶术士。然而术士也是人,也需要理由来说服自己接受一项受益足够高,道义上却未必站得住脚的交易。
果然,诺阿出声询问道:“这是你们的决定。可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如果可能,当然是攻入考伊科,把那些高阶的父神教主教、牧师一打尽啦。可惜努瓦雍伯爵和他叫来的陪客都知道他们的出价,根本无法说服一位单字阶的术士去替他们火中取栗。
“我们哪里敢再次劳动您的大驾。”
“此战之后,您的威名就能慑服那些不安分的异教徒。”
“些许暴民,领主的大军足以应付。”
……
“只要您坐镇此地,努瓦雍城便是固若金汤。”
努瓦雍人七嘴八舌地表述着各自的意思。
“我明白了。”诺阿的声音并不响亮,却让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恰好,我还会在这里逗留几天,寻找我所寻觅的东西。我想,你们会充分配合,并利用好这段时间的,不是吗?”
惊喜的表情,顿时出现在每个努瓦雍人的脸上。谈妥了?这么简单就说定了?传说中的人物,似乎意料之外的非常通情达理嘛。
“你觉得他们会后悔吗?”沉默了许久的女孩在诺阿的脑海中问。
诺阿平静地回答。“有所得必有所付出,这是每个智慧种族必须学会的一课。再说,他们早就有准备,不是吗?我也并没有提供任何让他们觉得可以有侥幸的借口。”
女孩嘻嘻地笑道:“我倒觉得现在站在台前的这个种族,从来没学会过我们所教授的课程。他们竟然能坚持到现在,还真是令神袛都觉得惊讶啊。”
“人类中并不乏智者。曾经有一位就说过我从历史中学到的教训,就是我们从没有在历史中吸取教训。可惜,作为一个整体……”
“他们愚蠢得让我觉得可爱。”女孩直白的说明,让诺阿不由叹了口气。
“你啊!坏人……。”女孩低声道。
任何一个把诺阿当作不通世事,或者食古不化的人,都会因此付出额外的代价。无尽的时间,使得凡人精密的盘算,对他来说不过是孩子的把戏。人性,则是虚伪的无病呻吟。坏人吗?或许无所谓好坏,仅仅是止水如潭的冷漠。
“坏人……。”
远在三千弗隆之外,一个真实的可以触摸的女孩,娇喘着说着同一句话。这句嗔怪,立刻被一张渴求的嘴堵了回去,随即变成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呢喃,就仿佛一只被抚摸的猫,喉咙口发出的表示舒服的咕噜声。
正当龄的少女,皮肤就如最昂贵的绵绫般丝滑。而被她称为坏人的男子,双手滑过纤细如柳的腰肢,迫使她与自己贴得更紧。手指感受到那滋润和弹性,似乎再加上一点力道,她就会像奶酪般融化似的。年前的他其实已经是老手了,在少女的羞涩凑足足够的力气将他推开之前,便顺势把头埋入峰峦。
“嘻嘻!”少女全身无力地低笑着。迄今为止,她都觉得只是一场游戏。家里养的猎犬也是在温暖的壁炉边与她逗乐玩耍。那只刚出生半年的黑色幼犬,也对她身体的快速变化颇感兴趣,总觉得那对隆起是藏了什么美味的东西。虽然略有些慌乱,实则她只是觉得年轻男子就像那只好奇的幼犬。
嘶!男子越来越放肆了,一只怪手探入她的领口。那种又凉又温的感觉,……有点不太一样。
“安格斯主人,请……别这样。”
长吻的间隙,少女喘息着说。
是谁说的,在这种时刻,女人的拒绝就是鼓励。男子俯下身,一把将少女抱了起来。接下来,是沙发,还是躺椅呢?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隐蔽客房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