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的形象叒变了，她现在从一个不合格，差点导致人类灭绝的执剑人，再次成为一位伟大的女性。 当公众对程心的感情纳入了日益浓厚的宗教氛围中时，程心变成了圣母玛利亚，是神明赐给凡人的礼物，这些愚蠢的公众在就已经忘记了他们之前在大移民时期是如何对待程心的。 对此，程心只想去死。 “呕，这些人类真的是让人作呕啊，之前明明是恨她恨得不马上去死，结果到现在却将别人奉为圣母玛利亚，还真是够虚伪啊。” “人类这种生物，简直就是生物史上非常奇葩的生物，他们完全就是集合了各种矛盾于自身。” “所以我自杀吧。”程心的心头在此刻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当程心发现，自己做出这个决定竟然很轻松，就像一个早就打算远行的人，终于卸下一切俗务，可以轻装出发了，这一切的束缚彻底的消散。 但是程心最后还是放下了不是对生命的不舍，而是她发现自己还有两个朋友。她只有这两个真正的朋友，如果她结束自己的生命，那对他们是怎样的打击？ 弗雷斯仍旧每天都打电话过来，程心和弗雷斯之间的交流永远都是那么的短暂，但却美好。艾aa忙于公司事物，但只要一有空也会过来看程心。 程心放下了手里的胶囊，这是用来短暂冬眠的胶囊，也是最舒服的自杀药剂。 这时电话又响了，是智子打来的，她又请程心和罗辑明天去喝茶，说这是同他们最后的告别。 第二天早上，还是那个地方，还是罗辑和程心，还是在门口迎接的智子。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别墅下面出现了无数的朝圣的信徒，他们虔诚的模样让诸天聊天群的许多人直犯恶心。 “我要走了，请二位多多保重。” “宇宙很大，生活更大，也许以后还有缘相见。” “在分别前，我要完成最后一项使命，传递一个信息。”智子说着，向两人深深鞠躬，然后起身抬头，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程心。“程心，云天明要见你。” “云天明？！” “他还活着？！” “三体人也不老实了啊。” “我还以为他的大脑已经消失在了宇宙之中了。” “这个消息有点过于劲爆了，让我缓缓。” 影像继续 阶梯计划很早就消失在了人类的历史中，没有人会记得那个计划。 因为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黄金年代末尾（程心那个年代，即二十一世纪初期）的人们搞出的那些计划就像是黄金年代末尾看冷战时期的超级大国搞得那些离谱发明。 离谱且疯狂。 阶梯计划和面壁者计划一比，还是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而就连面壁者计划都在两百多年后变成了在历史书上随口一提的东西，阶梯计划还能有多少人记得？ 最起码程心记得，因为她就是阶梯计划主要实行者。 云天明的事一直是程心心里过不去的那个槛，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智子居然会告诉她，云天明不但没有在无尽的星海中流浪，反而被三体人截获了。 阶梯计划从刚开始没多久就失败了，在木星轨道附近，阶梯飞行器的一根帆索断裂，飞行器偏离了预定航线，地球方面也失去了它的轨道参数，飞行器迷失于茫茫太空中。后来三体人捕获了搭载云天明大脑的飞行器，这可是说是极为幸运的。 当距离拉到以光年为单位，零点一毫米的误差都会导致最后的结果可能会有一个太阳那么大。 云天明的大脑对于三体人来说是有一定诱惑力的，直到最后，三体世界与人类世界真正的实体接触也仅限于水滴，所以一个人类的实体生物标本对于三体世界来说十分珍贵。 当入侵计划失败后，三体人也有极大的可能会把云天明的大脑捕获，当做一个纪念品，一个样本。 云天明现在肯定身处三体第一舰队，也就是第一批被派出来的三体人飞船，只有他们才有捕获云天明大脑的能力。 至于云天明此时的状态不得而知，不知道他的大脑是被单独培养，还是移植到克隆出的身体中，但人们最关心的还是另一个问题。 云天明仍在为人类的利益而工作吗？ 这个担心不无道理，云天明见程心的要求得到应允，说明他已经融入了三体世界，甚至可能在那个世界已经拥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很令人细思极恐：他是否参与了威慑纪元开始后至今的历史，这半个世纪中两个世界间发生的一切与他有没有关系？ 要知道最开始云天明能够被选上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否心向人类。 正是因为这一点，云天明才会被维德选中，成为了阶梯计划的最后人选。 当罗辑和程心从智子的家里离开后，智子就向地球方面详细通报了会面的细节。 智子对于这件事阐述了如下原则。 一、这只是云天明和程心两人之间的事，与任何第三方无关。 二、会面中，他们谈话的内容也将严格限制在两人之间，不得涉及任何三体世界的技术、政治和军事方面的内容，云天明不能谈这些内容，程心也不能提这样的问题。 三、会面过程中不得有第三方在场，也不能进行任何形式的记录。 程心在太空中焦急等待着，智子将两人谈话的地点定在了太空，并且设置了警告灯。 绿黄红三色灯，一旦红灯亮起，程心乘坐的飞艇将会在三秒后被摧毁。 这次的谈话是由智子构建的全息投影实现的，程心曾无数次猜测自己将看到什么，也许只有声音或文字，也许会看到一个培养液中的大脑，也许会看到云天明完整的本人…… 虽然她认为最后的那个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设想了那种情况下云天明可能身处的环境，也想出了无数种，然而，现在见到的绝对超出了她的想象。 一片阳光下的金色麦田。 程心见到了一片在阳光的照射下的金色麦田，麦田之上则是混乱到了极致，体现出了一种混乱之美感的管道。 有一个人从麦田深处走来，程心远远就认出了他是云天明。 “程心，你好！” 时隔三个世纪，他们再一次交谈了。 这可能是他们的第五次或者是第六次交谈。